“姐，这不就齐备了。”

“算你尚有些眼力，然齐春之事，她应自操心。你也别再多管闲事。”顾洛儿撇嘴

“春姐儿昨夜未寝安，唉。”顾朵儿说“哼，未寝安在做什么，她自己心里清楚”顾洛儿冷冷回了一句，又低头煎药

顾朵儿吓得一激灵，她发现自己的姐姐一颗七窍玲珑心，还聪明得很。自己能不受欺负，想来也是拜姐姐所赐

“这女子，啧啧，当个宫女真是屈才了”她想

午后天色瑰丽，顾朵儿忙了一天，靠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蹲着休憩。几只小虫爬上了她的手背，不一会就感觉手臂一阵瘙痒

她睁眼去挠，忽然看见不远处瓦当那一靴甚是熟悉。“赵公公?”

那人在瓦当后向她使了眼色，她一路小跑过去“公公来此，有何吩咐?”

赵公公看见她，比前两次表情柔和了许多。“能磨墨否？”

顾朵儿面露难色，摇摇头。

“唉，无妨。陛下午后欲练字，偏不令我等备墨，说要寻一姓顾的宫女磨墨。老夫遂寻你至此。”

“此事不难，老夫为你讲述一二，你便能懂”

顾朵儿低头应允，内心一阵刺挠。她暗想“公公不知，我不但要磨墨，还要为主子献上才艺呢。”

当天色由紫红沉浸到黑暗中，一道道宫道也被光晕染照亮。她亦步亦趋来到一处殿外

“进”里面传话。

顾朵儿进来，门马上在身后关上。她向前走去，桌案后的人一袭白衣，静静端坐

她从侧面瞄，他嘴唇紧抿，盯着纸张若有所思。想到自己本来就是今晚来伺候的

她端起一旁的镶银白玉瓶，往墨砚中倒出一滴水来。接着拿起墨块，在墨砚中轻轻研磨

周遭静谧，那人低头端详他方才写的几个字。她略略有些出神，无意中衣袖沾上了几滴墨

“好了”她小声说

她将墨砚端来，没注意到自己的一缕发丝触到了眼前背影的肩头

随后她袖上的墨沾到了纸上，一瞬间她十分害怕。睑殷看见了那点墨，伸指摩挲了下

顾朵儿脸腾的一红，他转头笑看她一眼。又低头写字

他写字时，顾朵儿站在一旁大出一口气，暗暗搓着手。瞥见他案上放着一沓卷轴

上面是史论和国策，而底下有卷轴一角上用小字写着风雅集。写完了史论上的一篇，他暗暗抽出底下风雅集，将卷封遮在下面

然后他又一脸煞有介事，带着肃穆地表情开始练字。“切，装模作样”顾朵儿想

她偷偷看那纸上的字倒也不是十分好看，只能说中规中矩。但是内容……我既不来，君何怨之……青花纷纷，暮雪送故人……赠妾万珠，还泪酒泉

她悄悄靠近兰睑殷，兰睑殷正聚精会神呢，看见一缕发丝垂下愣了一两秒，手抖一下把一个“郎”字写歪了

“陛下，此等诗妙，陛下所写更妙。”顾朵儿似笑非笑，若有所指地说

“……”

顾朵儿也不好再说什么，就让尴尬持续

“嗯，我念及今日劳顿，就写几行闲诗聊以自慰。”他终于替自己辩解

“这些怎么能叫做闲诗，奴婢认为——”

“你莫管。”顾朵儿看他神色明显有些不悦了，便停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