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瑜?
夏专员!
东南第一名士!
替黄帅巡视五省各府!
一个个词组跳进耳中,众新人顿时面面相觑。
刚咒骂姓林的捅了篓子得自己来救,几分钟后却发现原来还得靠姓林的来救他们。
刚断定沪城起义在即不可能收留一个外人,几分钟后这位外人不单坐了革命党的高官,还是巡视浙江的官。
刚嘲笑人家不是诸葛亮、王猛,不可能推动整个华夏历史推进一个月,几分钟后人家就被革命党领袖誉为东南第一名士!
疼!
所有新人的脸上都疼,火.辣辣的疼!
把总的后背却有些发冷。
即便把总是个粗人,也知道黄克强就是黄兴,目前起义军里的代元帅,革命党真正的老大。而这个夏专员被黄帅如此赞誉,显然已经成了他的心腹。
说到底他也是从前朝走过来的官老爷,对权力还是有一点起码的认识,像革命党老大的心腹奉命来视察绍城的这种身份,在前朝又有一个更为贴切的称呼——钦差。
暗暗擦了一把冷汗,他堆起笑脸问候道:“夏,上官,哦不,夏专员可安好?”
范爱农压根就不大想搭理对方,手朝着阿贵和老刀的方向一指,“这就是你们抓的抢劫犯?”
把总忙不迭地点头承认:“是,正是抢劫团伙的大头目赵阿贵及其从党。兄弟正要依法将其施行枪决,杀一儆百,这个,以儆效尤!”
“好,好,太好了。”范爱农上下打量了猥琐的阿贵几眼,不由冷笑,“能抓到这样的悍匪,可真给我们革命政府长了脸面。”
被钦差的亲随当面“夸奖”,把总又点头又哈着腰,活泼地像一条摇着尾巴的哈士奇:“维护绍城治安,正是小的指责所在,不敢劳先生谬赞——”
“哼!”谁知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范爱农倒莫名恼怒起来,“给我带上你们抓的这俩‘抢劫犯’,跟我一起去见夏专员。”
说罢他拂袖而去,留下顶着一脑门雾水的把总愣在原地。
兵士们也懵懂地靠近把总,指着阿贵和老刀低声问:“老爷,咱们还枪毙他们么?”
“还他娘想枪毙?先把你老娘毙了!”把总气得照着兵士的屁股就是一脚,然后向阿贵和老刀两人的方向努努嘴,“把他们俩给我带走。”
“是。”一群兵丁扑向阿贵和老刀,七手八脚得将他们送上了囚车。
兵士们来时敲锣打鼓,走时偃旗息鼓,说杀人又不杀了,看客们在人群里白挤了一上午,眼里纷纷写满了失望。
他们不甘心地又观望了一会儿,确定兵士们不可能转头回来,这才像丢了窝的蜜蜂一样,嗡嗡着退出了古轩亭口。
把总跟在范爱农身后,由于他不骑马,所以把总也不敢骑马,一队人只好亦步亦趋地沿着府横街一路默默行进,气氛颇有些诡异和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