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机立断,“交出来。”
“你以后莫要在侯府了,我明日会找人派车将你送回老家,你若往后踏进上京一步,我便即刻去揭发你。”
府医仿佛死里逃生,连连磕头:“多谢侯爷,多谢侯爷。”
桑眠随他去住处,将剩余药物收回,想了想又寻绳子将他捆得严实,把门上锁后带着钥匙离开。
若是现在把他交与官府,那势必扯出李姝。
这般,未免太过便宜她。
散混膏散着丝丝缕缕冷幽气味,比李姝身上那若有似无的的味道更诱人。
桑眠拎着它循着月光静静走了半刻钟,最终她折了步子,往柴房走去。
冷月高悬时,桑眠找到正在给伤口上药的李闻昭。
烛火静谧,女子纤细脖颈昂起,亵衣微微向两边敞开,隐约可见鹅黄色小衣上绣着的蝴蝶,栩栩如生,仿佛正采撷娇怜。
“侯爷。”莲心停下上药的手,行了一礼。
瞧见人来,李闻昭不自然的将衣裳揽好,想到这本就是她的身子,自己真是多此一举,便又松了松肩头。
亵衣顿时滑下。
莲心脸一红。
她家大娘子即便是被伤成这样,那也是如同春雨下沾湿带露的花儿般柔弱惹人怜。
桑眠移开视线,皱眉道:“穿好。”
“莲心先下去。”
“是。”丫鬟弓着身子后退,转身将门也关了。
“有事?”李闻昭笼起衣衫。
她本来是想要来问他会试相关,但见了面也不欲多言,便改口问到:“能不能去你书房借阅下书籍。”
记得他是有些相关存书。
李闻昭抿唇:“就为了这?”
桑眠面上并无波澜,点头后又说希望他往后不要随意进出兰亭苑。
“一个院子而已,不去就不去,你没有别的要说的了?”
桑眠摇头,干脆利落的就走了。
李闻昭就那么看着她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他以为她方才在翠华庭帮了他,二人关系如冬雪消融,终于缓和。
可总归是他以为罢了。
月光清幽,不经意瞧见铜镜里自己狼狈惨样,李闻昭忍不住拿起莲心方才搁到一旁的药,自己细致的将每处伤口都涂上厚厚一层药膏后,忍着痛爬上榻和衣而卧。
桑眠直接去了清风居书房。
这里的书大多是南洲旧籍,被翻得卷了边,还有不少新书,已蒙上一层薄灰。
她并没有直接去寻自己要找的那本。
而是将目光停留在左边架子上,抬手拿下一本不起眼的书册,里头夹着一纸泛黄信笺。
月光冷寂清幽,与晃动的烛火一起照亮上方娟秀笔迹。
阿眠亲启:
齐管事已招,确被容家和你三叔收买,长久在你父亲茶中下药,蓝儿所中亦为此毒。
只是你初到侯府不足两年,先莫要惦念此事,我与蓝儿暂且安好,切莫冲动,从长计议。
盼安。
桑眠瞳仁漆黑,几乎与夜相融。
李闻昭并不知道,他当年截下来的,来自南洲芸娘的信。
其实早被桑眠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