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桑眠并不担心这个。
“对了,还有!”
三丫伸出一根指头,突然想到什么,模样煞是憨态可爱。
“这里是剩下的银子。”她将荷包递给桑眠。
“阿兄说一定要我还给您,您交代的事情我们办完了也就不住这价格昂贵的客栈了,留了五辆银子做路费,剩下的都在这里。”
“怕贵人您忌讳,我重新给您绣了个新的荷包,崭新的,希望您不要嫌弃。”
桑眠看她小心翼翼掏出一个用干净帕子包裹着的新荷包。
那荷包约莫小半个手掌大小,用了深蓝绸缎,针脚细腻,过渡自然,上头的云纹更是活灵活现。
她心中叹息,对于她们兄妹二人,自己其实是利用之心更大。
“这些银子既给了你们,那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况且我与你阿兄说过,这青云阁阁内布局地图便是报酬,我们银货两讫,并不相欠,你们无需有负担。”
银子又被推了回来。
三丫为难,还要再拉扯时,桑眠又道:“虽不知你兄长成绩,但我看他刻苦认真,多半会榜上有名,而你——”
她接过那枚深蓝荷包。
“你这绣工,比之大户人家里头的绣娘都要出色,若是有意,这剩下的银子你去精进这门手艺或是开个绣坊,倒是个不错的门路。”
三丫眼睛一亮:“我可以吗?”
“为什么不呢?”桑眠嘴角含笑,轻轻晃了晃手里荷包。
“也别怕你阿兄怪你,就说是我又拿剩下银子买了你这荷包,往后路长,天高海阔,不必将这几两银子放在心上。”
“你回去罢。”
虽还有许多感激的话未说出口,但三丫怕自己占用贵人太多时间,于是在马车中朝桑眠恭敬行了礼后便离开。
桑眠掏出何祁画的青云阁地图,凝神看了片刻,想起父亲身边齐管事生前所说。
其实当初容家来找父亲,是要商议桑家名下酒楼——醉仙居开进京城一事,双方已有七成合作意愿,因而才会被请到青云阁商议。
“那里面七绕八绕的,到了封闭厢房内,熏香浓重,奢华帷幕皆用金丝银线绣成,更有舞姬,一个个衣着暴露,双眼迷离。”
“有四个年仅八岁的孩童,两男两女在桌案前服侍。”
父亲眼睁睁看着其中一人将手从男孩儿敞开的衣领伸进去,像只狡猾阴毒的蛇,一路向下。
他大惊失色,被上京这些权贵嘴脸恶心到,再不愿与容家有半分纠缠。
“老爷还曾想到去报官,可是他们官商勾结,早沆瀣一气,根本无用。”
“咚咚咚咚。”
忽然响起急促叩击声,哑叔撩开帘子,脸色有些急。
桑眠收起地图揣进怀里,从撩开的帘子往外看去,墙根处不知何时有团蜷缩人影,鲜血从他身下流出蜿蜒,明显受伤严重。
哑叔急出一头汗,咿咿呀呀比划着。
“你守在此处,我去看。”桑眠顶着李闻昭的身子,要比哑叔强健许多,她示意哑叔别急,自己目光谨慎,前后观察片刻,才渐渐向那团人影靠近。
血腥气味浓重。
那人穿着深灰色长衫,紧紧捂着腹部,似是伤在那处。
“阁下……“话没说完,那人忽然起身,手执短刃飞速横划,带着凛冽杀意,却在看见桑眠的刹那急促喘息一声,愣是歪着身子收力,给自己左臂又添一伤。
……
卫蔺?
桑眠被他这一刀吓得后退半步,顾不得奇怪他为何在这里身受重伤,忙与哑叔一起将人搬到马车上。
“去来迟。”
马蹄声落在石板路上,很快离开长安街。
他们走后才不久,几个明显身怀武功的人从墙上一跃而下,紧皱着眉四处搜寻。
“这里!”
血迹尚还温热。
顺着血迹却不见人影。
有个眉骨横亘刀疤的男子粗声粗气骂了句:“这都能叫他跑了。”
另一人紧皱着眉,望着熙熙攘攘的长安街,毫无头绪。
“罢了,横竖也没说要取他的命,只是给点颜色让他知难而退罢了。”
刀疤男狠狠碎了一口:“老子就是不服气,他伤了咱二十多个弟兄!”
“若是不厉害,容家也不会出万两黄金要我们倾巢而出了。”
“走吧,回去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