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称病,去过学堂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李闻昭掀起眼皮,不咸不淡瞥着李姝。
“不知静思己过就算了,连莫论他人是非也做不到。”
男人端坐在灯盏阴影里,神色冷峻。
这反应出乎意料。
李姝嘴角笑意僵住,有些不可置信。
“兄长怎的又是这样审问犯人语气,听得人心里好生不舒服,什么叫我静思己过,我有什么过?”
“毒杀幼猫致死,霸凌同窗致残,言行无状诬陷长嫂,你的过错还少吗!”
她听得心中骤然一颤,很快反驳:“什么幼猫同窗,兄长说得我听不懂,眼下还是先说嫂嫂的事吧,真有意思,头上绿帽子都快顶到房梁了,还有空掰扯我……”
“你给我慎言!”
“我且问你,你难道是亲眼看着大娘子与旁人不清不楚的?”
李姝被他凌厉语气骇一跳,语气也不复方才那般刻薄了,低声嘀咕道:“那倒是没有,我不就随口说说,兄长你何必上纲上线。”
“好一个上纲上线,同为女子,你难道不知名节珍贵?轻描淡写说出这种污蔑人的话,若是叫有心之人听去,你让侯府女眷的脸往哪儿放!”
李闻昭猛站起身子,绣袍划出一阵风,像他遏制不住的怒气。
王氏瞧架势不对,便站出来隔在兄妹中间打圆场。
“好了好了,姝儿还没听出来嘛,毕竟是一损俱损的道理,若是大娘子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你正是议亲年纪,难免会被人背后议论,你兄长是担心你。”
“昭儿你也快快坐下,少说两句,眼下重要的是先把阿眠找到。”
话音才落,陈嬷嬷便从外头进来说,大娘子在外头求见。
她抬起头,瞟见王氏阴沉面容,很快意识到这话不该这样大喇喇说出来叫侯爷听到。
……到底是不如徐嬷嬷用着趁手。
王氏压下怒气。
“大娘子?大娘子在哪儿?”
“回侯爷,人在……院子里。”陈嬷嬷小心觑着王氏神色,硬着头皮回答李闻昭。
李姝闻言面上很快闪过慌乱,因瘦削而愈发干枯无血色的双唇微微颤抖,视线里糅杂不安,落在母亲身上。
她自然是怕的。
没能赶在兄长前面处理掉桑眠,想泼脏水也泼了个空,如今桑眠又主动出现在翠华庭……
莫不是要来告状?
虽然她与母亲商量好一口咬死今日没见过桑眠,但毕竟心中有鬼,很是慌张。
王氏镇定自若,她往门口走了两步,嘴里道:“人没事就好,瞧着天色已晚,陈嬷嬷去跟大娘子说明日请安再一同叙话吧,让她先回去好生休息。”
李闻昭直觉桑眠一定在母亲和妹妹这儿受了欺负。
想着如今身体互换回来,他该是要替她做主的,于是便出声让陈嬷嬷把人请进来。
王氏不赞同,她还要打发人走时,已看见桑眠似笑非笑,自己从翠华庭院子里走进厅中了。
夜色正浓,又是倒春寒,她身上便穿了件月白色薄绒小氅,整个人裹得严实,乌黑长发挽起,只斜着插进一支通透碧玉簪子,素净又雅致。
桑眠行过礼,眸中含笑,与平常并无不同。
李闻昭心里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