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眠,你没事就好。”
男人这番细微神色落在桑眠眼里,她不动声色,心下却有了几分计较。
“侯爷说笑,我能有什么事。”
一屋子人各怀心事,李姝年纪小撑不住,哪里还有蘅芜馆里嚣张跋扈算计杀人的模样,越是看桑眠平静就越是心里头打鼓,赶在人开口之前抢白道。
“嫂嫂方才去哪了,母亲找你许久都不见人,这又换了身衣裳,别是中间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李姝!”李闻昭低喝一声。
桑眠面上并无愠色,浅浅勾唇:“妹妹今日见过我?不然怎知道我换过衣裳?”
王氏拿不准她话里意思,扯过李姝,示意她稍安勿躁。
桑眠接着道:“听闻妹妹早前身子不爽利,如今看着倒精神挺好,不知是不是因为磕了……”
磕字一出来,李姝指甲紧紧掐住肉,额头冷汗直冒,吓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
桑眠捂住唇:“磕——咳咳咳咳。”
她话音停住,蹙起眉弯腰咳了两声。
李闻昭递过去一盏茶:“凉到了?”
“兴许是吧,傍晚犯懒,在揽月湖畔树荫下睡了会儿,到天黑才知晓母亲满侯府的找人,心里怕有要紧事,便匆匆赶来了。”
将那茶盏接过,桑眠搁在桌案上,三言两语把今日事解释了。
手上伤口没逃过李闻昭的眼,他拧紧眉头:“既如此,那你手是怎么回事!”
“阿眠,如今——”
“你有什么委屈尽管同我说。”
李闻昭皱眉,表明自己态度。
可惜桑眠并不信他。
王氏眯起眼,看过来:“是啊,说说这手上伤痕瞧着吓人,是怎么弄得,母亲和昭儿都会为你做主的。”
桑眠只随口找了个理由打发,又问自己丫鬟许久不见人影,母亲可有看到。
她神情太过泰然自若,以至于王氏甚至心里还在怀疑,先前被绑在蘅芜馆的人究竟是不是桑眠本人了。
桑眠想的很清楚,她只能这么说。
不然怎样?向夫君告状婆母小妹准备迷晕自己扔进湖里溺死好吞并嫁妆?
先不说李闻昭心底深处本就是偏袒他母亲小妹的,即便他相信,横竖自己除了手受伤之外没有吃到其他亏,也不能对王氏李姝有多重处罚,届时她们母子再同下人一起装可怜倒打一耙,自己有理也没地儿站。
何必让自己处在漩涡中央,做错事的又不是她,李姝嗑药,王氏纵容,她们心存侥幸觉得外人不知便可假装岁月静好,岂不知散魂膏一旦上瘾,暴露出来,那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看来计划要提前了。
寒食节宫宴是个不错的日子。
桑眠垂眸,温和沉静眉眼中划过冷意,将手从李闻昭掌心中抽出。
“侯爷说笑,我是这侯府大娘子,谁能给我委屈受。”
李闻昭眉头一拧。
这又是曾经自己同桑眠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