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有病的太子殿下,便是长安宫赏花宴了。
桑眠抱着一副空画卷,冬赋跟在她身后。
长安宫后花园里芍药与牡丹正开的盛,芳菲满园,十分绚烂。
她站在原地,隔着一排又一排芳华,远远看见那男人,身穿一袭玄色锦袍,袍上用金线绣着蛟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腾空而起。
玉带系在腰间,上头嵌着的翡翠熠熠生辉,衬得男人腰肢挺拔,脚蹬黑色云纹靴,头戴紫金冠,冠上镶嵌着硕大明珠。
桑眠头一回见到这样打扮的卫蔺。
只是二人按理来说应当并不认识,所以她很快不动声色移开目光,自然也没看见男人瞥过来的眼神。
“皇兄,你这脖子是怎的了?”
柔嘉指着他颈上伤痕。
卫蔺不在意道:“叫只猫儿抓了。”
“听你胡说,这后宫里头哪里有猫儿。”柔嘉撇撇嘴,不过皇兄能过来赏花宴,她自然惊喜,拉着卫蔺说了好一会儿子话,又看见魏家姑娘来,忙不迭使了个眼神想叫她过来。
魏烟柔莞尔,给好友悄悄挥了挥手,却并没有上前。
柔嘉不解,过去将人从魏夫人身旁拉过来。
“这可是你跟我皇兄相处的好机会,难得他肯来这种场合。”
“公主,太子他……”魏烟柔四下看了看,垂眸道,“太子殿下对我无意,他曾亲口说了的,我也不好再……”
“听他胡说八道。”
“我这个皇兄怕是女人的手都没怎么摸过,纯情着呢,哪里知道什么有意无意的。”
“你是上京最好的姑娘,母妃又早就属意你为太子妃,此事不是早板上钉钉了,怎么这会儿扭捏起来?”
魏烟柔难掩眸中失落,却依旧坚定摇头。
“太子殿下能私下好生告知我,已经是对我有所尊重,我也不是什么死皮赖脸的人,若是未来夫君心中无我,那也没什么嫁的必要。”
眼看到手的皇嫂要飞,柔嘉叹气,又道:“其实皇兄那是害羞。”
“我今日可没请他来这赏花宴,再看看满园子的贵家小姐,皇兄也就只认得你了,若不是为了你来,那还能是为了什么?”
魏烟柔闻言面上有些绯红,小心抬眸往男人那挺拔背影望了一眼。
柔嘉知晓好友对皇兄是有心思的,她拍拍魏烟柔肩膀,小声与她咬着耳朵:“放心,你的事儿包在本公主身上。”
“好了,今日正事还没开始呢。”
长安宫花园外围有一圈抄手游廊,早有公公抬了一架能有五六人那般宽的屏风来,廊上是贵人姑娘们,下头自然是桑眠与那闲清阁的画师吴白。
容枝荔与崔苓筠坐在一起,同桌的还有张家姑娘张明月和裴家小女裴伊然。
闲清阁与妙羽斋之间发生之事早被众人所熟知,张明月好奇开口:“容大娘子,那妙羽斋画师当真是前任平阳侯府大娘子吗?”
她点点头,“确实呢,我方才看见眠姐姐,本想同她打个招呼,谁知她好似没看见似的,想来心中对我还是怨怼的。”
张明月想起春日宴那日的荒唐,忍不住道:“听闻那桑姑娘跟侯爷是青梅竹马,见夫君另娶,心里肯定或多或少委屈难过。”
“我倒觉得她是真性情不做作,那种表面友好,背地里暗算人的才阴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