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我了?我是周亮,于潇带你蹭课的时候我给你们占过座。”
想起来了,但我现在没什么心情寒暄,于是我点点头,“嗯。”
他似乎没看出我的冷淡,一屁股坐下来,打开了话匣子,“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吃夜宵啊?于潇呢?说实话我也好几天没看见他了,他最近忙什么呢?”
“他现在跟我没关系。想知道他的行踪,你可以打他电话。”我低头继续喝粥。
“啊?怎么回事?吵架了?”他挠挠头,有点尴尬,“他挺喜欢你的,不能吧?”
“现在我跟他是仇人关系,麻烦你离我远一点。”我的耐心已经耗尽,拉下脸下了逐客令。
他讪讪地起身走了。
坏了胃口,我把没吃完的一大半食物打包带走,一路拎着走回家去——其实那也不算家,只能算住处。
开了灯,公寓里亮起来,我把书包随意地放在客厅椅子上,打开饭盒,坐下来继续吃晚饭。
于潇发微信问我:“到家了吗?周亮说看见你在学校附近吃饭了。”
我随手把他微信也拉黑了。
填饱了肚子,胃里暖洋洋的,不再疼了。
我从书包里找了本管理学专业的书,盖着毛毯,窝在沙发上继续看。
公寓的隔音做得不错,房间里很安静,我可以不受打扰地一直看下去。
十一点闹钟响了,我揉了揉眼睛,把书随手一放,拿了睡衣去洗澡。
十一点半,我吹干了头发,躺进被窝,强迫自己入睡。
周一,新的一天开始了。
一切都在按照我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在学校,除了正常上课,我都泡在图书馆里看管理学的书,该背的背,该写的写,跟高考冲刺时一样,每天按部就班地学习。
回到公寓,我会继续看书看到十一点,然后十一点半准时上床睡觉,早上六点起来再背一轮知识点。
刚开始我总是睡不着,闭着眼,脑子却很乱,好像惦记着什么,但又说不出所以然来,常常要等一两个小时才能睡着。
后来我就闭着眼背之前看的知识点,背着背着,就睡过去了。
我的生活变得很规律,学校、公寓、医院三点一线,三餐基本在学校食堂解决,不太好吃,但能保证营养。
周五晚上和周六一整天我会去我爸身边守着,偶尔给他念念《小王子》,大部分时间是自己在看书。
元旦过后,我把那位憨厚的中年护工辞退了,在正常给他报酬的基础上多给了一千块,他挺高兴的。
我之前选定的那家疗养院按计划把我爸接走了。
疗养院离我学校有点远,开车来回要四个多小时,而且我要冲刺复习,因此我去疗养院的探视时间固定为一周一次,基本都是周六早上去、晚上回。
我的生活变得很简单,每周的待办事项只有学习和探病。
拉黑了于潇以后,我的手机几乎不会响起,除了学校通知,很少有人会给我打电话或者发消息。
元旦那天晚上我悄悄去看过一次陆老师的朋友圈,他的头像换成了低头吃面的正面照,能看到脸,但看不清眼神。我猜是宋哥给他拍的。他的朋友圈没有任何更新。也许他把我屏蔽了。
那天以后,我的朋友圈没有更新过,头像也没换,还是长发时的样子。
我们的聊天记录停留在那天,也没有更新过——他问我几点到机场,我说大概七点,他说好。
我没有勇气去看他的微博,也没有勇气再去逛他的超话。
在一起是我提的,分手也是我提的,错的是我,而他说过不会再挽留。
我一周去一次超市,买一些零食和咖啡囤着。超市里有很多他的代言产品,而且总是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我经常一转身就猝不及防看到他的照片。
我喜欢吃上虾片,那天又去超市,看到新上架的虾片,包装袋上全是他,还新出了香菜口味。四种口味,照片里就有四种不同风格的他。每种口味我都拿起来看了一会儿,最终又放了回去。
我渐渐习惯了一个人生活。
这天我照旧在食堂吃饭,思考着吃完饭回图书馆是先复习管理学的书还是先复习本专业期末要考的内容。
排在我前面的是两个打扮很酷的女孩,在聊陆一鸣的新戏。
“陆哥刚刚官宣了,新戏里的寸头造型超级帅,超话里妈粉和女友粉都快吵翻天了。”
“这么快?昨天不是还在庆贺工作室发的他的练字成果图吗?照片里还是有刘海的啊。”
“估计是现剪的头发。不过他的字真的变好看了,字帖果然有用,我也去买一本练练看。”
我默默听着,跟着她们往前移动。
他要拍新戏了。他的字变好看了。
我依然没有勇气去探究更多的细节。但是知道他一切都好,我也忍不住替他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