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正式娶妻,但房间略显喜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床正对着半敞艳扉,窗边案几上一对红烛,铜镜、美酒佳肴……
“按理说,那姑娘跑了,原主父母应该会察觉异样来查看情况才对。”
秦深喃喃自语,走向铜镜。
一个乌发清秀的脸庞映入眼帘。
向前走了两小步。
凑近扒开一片灰白的粘稠头发,一个狰狞的伤口模糊呈现,那是用银簪插进去的。
一针见血,挺凶的一个女孩。
秦深并不生气。
对于原主那样的人,他很反感,还能传宗接代已经很不错了。
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面容。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嘈杂脚步声,四五个人提着红灯笼破门而入。
领头之人头戴冠帽,身着深紫色长袍马褂,中年模样。
原主父亲,秦屈。
其后跟着年迈的管家老刘,两年轻强壮的家丁,以及窗台月下交流的男家丁朴睿和婢女紫菱。
一进屋,秦屈目光急切地在屋内搜寻。
“儿、儿子?”
当看到秦深时,秦屈脸上的忧色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欢喜。
他一个健步来到秦深面前。
用力拍了拍秦深的肩膀,“太好了,儿子,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秦深有点不自然。
不过他很快就适应了过来,这是这具身体的父亲,我的爹。
“紫菱大喊大叫说你被那女的杀了,可吓死我了!”
秦屈狠狠瞪了一眼叫紫菱的婢女,“你要是再敢胡说咒我儿子,我撕烂你的嘴!”
“我、我真的看到的……”紫菱低头弱弱说了一句。
这声音与那句“死人了”有几分相似。
“那姑娘呢?”秦深问了一句。
按照原主父亲的行事风格,那姑娘极有可能会被差遣去忙碌,终日驾盐车,鞭棒时时打。
“那姑娘么…已经找到了,在柴房,你放心,你娘正看着呢!
“爹这就去棍棒伺候她!”
“能带我去看看她么?”
“嘿嘿,儿子,你别性急,我先想法子让她俯首听命于你!”秦屈满脸坏笑。
他有信心让那姑娘对儿子夹道欢呼。
“爹,还是算了吧,别为难她,咱先去看看她。”
对于一个随时可能杀了自己的人,秦深觉得还是有必要见一见。
至少,得先让对方摒弃杀死自己的想法。
“儿子,看归看,你可别乱来哦!等爹帮你弄好了,你再浅尝辄止……”
“……”秦深无语,怪不得原主想要深入了解白茶,随他爹。
不过,既然自己来了,那就得改一改,虽不是什么大善人,但无论如何,不能随意做伤天害理的事。
………
庭院中,一口古井旁错落两水缸。
柴房老旧,两个麻衣家丁立于门口,门半敞,嘎吱作响。
“雷怡?”秦屈对着屋内喊了几句。
没有回应。
“夫人呢?”他向家丁问道。
“老爷,夫人在里头呢!”
“在里面…怎么回事?喊了也不回一下!”秦屈喃喃自语,半只脚踏入柴房。
秦深紧跟其后。
尚未进屋,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像是尸臭味。
远远望去,靠窗之处,一个女人正蹲在一口水缸旁。
双手不停地往嘴里塞着东西,黑绿色的,像是什么掺杂泥土。
似乎是察觉有人到来,女人猛地扭头,头发凌乱,滴着水滴。
嘴角流出诡异的屎绿色液体,脸上露出痴傻的笑容,模样癫狂,仿佛中邪一般。
秦深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与此人相关的记忆。
原主母亲雷怡,她的出身并不是很好,按理说是很难嫁入秦家的,似乎是因为深得原主那偶尔精神失常的奶奶喜爱。
而记忆中的雷怡分明是个正常人,贤妻良母的形象。
眼前这副模样与举动,实在与记忆中的形象大相径庭。
“好吃,好吃!”
雷怡突然站起身来,疯癫冲了出来,“啊!别追我!我错了……”
她脚下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你要干什么?!”秦屈大喝一声,伸手想要阻拦,却被雷怡径直撞开。
秦屈怒目圆睁,“好好的发什么疯!”
雷怡横冲直撞,力气大得惊人,完全不似一个女人该有的力气。
她撞了秦深一下,便头也不回地跑远了,只留下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那味道不像是活人身上该有的。
秦深皱着眉头,拍了拍被撞的地方。
低头一看,湿了一片,还散发着腐臭。
那女人身上全是水。
“雷怡………疯婆娘……”
秦屈大声呼喊,然而雷怡毫无回应,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屈气得跺脚,“你娘真是的,好好的发什么疯!”
“她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秦深迫不及待走进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