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封御清语调渐冷,“我从没要求过他要把我当做家人。”
令她意外的是,沈冶却忽然靠近,将她抵在了椅背上。
“你……”她下意识要把人推开。
但沈冶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地凝望着她道:“那样最好,殿下。”
“……”
“我们都是无处可去之人,不该相互猜忌,对吗?”他握住了封御清的手,像是握住了这世上最后一个能与他感同身受之人。
但是只是如此轻易的触碰,他也觉得封御清太过单薄,薄的像烟,仿佛随时随地都会消散。
“不是。”封御清道。
他才不是无处可去。
封御清在心中反驳道。
她闭上眼,然而又觉得自己已经想得够多了,于是不再回避沈冶的目光。
“别这样说,殿下。”沈冶的目光变得幽深,他轻声在封御清耳边说道,像是恳求。
“你少发疯。”封御清推他,“要说事就好好说。”
沈冶哼笑了两声,明明刚刚还说着恳求的语句,现在却仍握着封御清的手腕不松。
“松手。”封御清道。
沈冶盯着她没动。
又来了。
封御清怀疑他是到了叛逆期,因此干脆懒得与他纠缠,自暴自弃地把目光转向一边,眼不见为净。
见封御清不理他,沈冶莫名不太爽快。
他道:“殿下不是要听?”
封御清不答反问:“这就是,你和你生死与共的伙伴的相处方式?”
“差不多吧。”沈冶道。
封御清彻底被他的无赖打败了,眼神掠过一旁的烛台,恨不得往他脸上扔。
沈冶及时察觉,“少玩火。”
语罢,他自觉闹得差不多了,松手坐在封御清身边。
心平气和的沟通显然更有利于伙伴关系的发展。
沈冶正色道:“林於曾经是椒风殿里的宦官。”
“……嗯。”封御清淡然应道。
或许旁人会觉得,杀母之仇此等大事理应让人有许多戾气,但封御清却不然。
她对乔妃并没有多少感情,并且她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无论皇帝还是林於,他们做过的许多抉择,从来就没有过她。
再者,封御清与林於这么多年朝夕相处,林於把她从深渊中拉了出来——即使这深渊本就是林於造成的,即使真的了解了过去的真相原委,她也很难从情感上觉得是林於辜负了她。
更何况,辜负本就是人与人之间普遍存在的行为而已。
封御清如此想着。
然而她的心却在这种认知之上感到一股奇异的拉扯,好像被什么东西勒了一下似的,很不舒服。
“我有一点不明白。”她试图保持理智,强行扯开了这种情绪,“他有什么理由要做这种事?”
“追名逐利也需要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