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元公子是想要我三年前制成的玉簪?”杨夫人将他们请进了屋中坐,简单泡了壶花茶,“可你年岁不多,又是如何识得我的?”
“却不算识得,只是……”
沈冶说着,将戴在脖颈上的长命锁取了下来,“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听闻也是出自夫人之手。”
杨夫人接过,仔细查看,“的确。”
“这长命锁乃是我在南湘时制成的,既然辗转落到你手上,证明它确是与你有缘。”杨夫人笑着,将长命锁还给了他。
“可我记得,和这长命锁同料所出的,还有一块玉佩?”杨夫人问。
沈冶小心将长命锁收起,道:“那玉佩已不在我手中了。”
“哦?”杨夫人来了兴致。
沈冶垂眸,微微笑道:“这便是,晚辈今日来向夫人求取玉簪的原因。”
——
“你还将你的玉佩给她了?”顾兰贞与沈冶一同从杨夫人的住处走出一段距离后,才皱着眉问道。
沈冶知道这个“她”指的是封御清,微微皱了下眉。
“就算是为了哄骗对方也太过了。”顾兰贞有些无法理解,“你从前不是与我说,她说的话你全然不信吗?”
“现在也是一样。”沈冶道。
“你又拿我当傻子耍?”顾兰贞不爽道。
沈冶没理会他的质问,感受到马车的颠簸,将手中的妆匣又拿稳了些。
他没有说谎,他的确同从前一样,无法相信封御清说的话,他只是在这段时间清楚了自己的情感,仅此而已。
为了把封御清留在身边,他愿意隐藏自己的本性,纵使生性多疑,并不确信封御清话里的真假,可他希望继续这样下去,所以真真假假并不重要。
他还记得,前世收到这支玉簪时,封御清脸上又惊又喜的笑容。
他希望可以再次看到那个笑容,可如今的他,就连封御清会不会收下这玉簪都不敢肯定——讽刺的是,这局面正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
室内安静下来,没有人开口。
“别这样。”封御清打破了沉默,知晓封御煊必然无法接受,但还是决定一次性说完,所以将带来的竹蜻蜓也拿了出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包裹的布条一层层揭开,“我仔细想过,还是觉得,这东西由你收着最好……”
在目光接触到那竹蜻蜓的瞬间,封御煊突然站起了身。
他并没有特定的目的,立了一会儿后转身跪地干呕起来。他双目通红地喘着气,但并没有吐出什么东西来。
“纪王殿下!”采苓见状,连忙倒了杯水递上去。
然而封御煊的手却抖得厉害,刚接到手中,那杯子就毫无征兆地摔在了地上,碎片碎裂到四面八方。
封御煊终于被拉回了一丝神志,耳边充斥着雨声,什么也听不见,他愣愣地跪下去,一片一片地想要拾起地上的碎片。
“别捡了……”封御清想要伸手拉他。
墙边还有几块碎片,封御煊固执地要去捡起,然而视线却愈发模糊,最后,他被封御清拽住了衣领,“封御煊,别捡了!”
他总算抬起眼来,目光发直,视线相交的那刻封御清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