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御清有些愕然地望着他。
所以,顾掌柜身上的子母蛊是被齐修仪种下,并最终解开的,而皇兄则是齐修仪……和顾掌柜的孩子。
错综复杂的关系总算在此刻串联起来。
“但,她也只是个被困在后宫之中,无法左右自己命运的女子罢了。”封御清斟酌后道,“她并非不爱你,只是比起爱你更爱自己,所以选择了解脱。”
这话乍看像是在为齐修仪开脱,可以封御君对她的了解,知晓这是在安慰自己。
他觉得有些好笑,意味不明地盯着封御清许久,问道:“清儿近来应当听了许多传闻,竟还觉得我会在意这种事吗?”
“是。”封御清坐着,专注地望进他的眼睛里,“无论发生什么,对我来说,皇兄都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封御君微微蹙起了眉头。
“我不知道这种好是真是假,也不想听别人说,我只知道没有皇兄,我早便饿死在椒风殿中了……那样善良又温柔的人,目睹这种事后怎么可能不在意。”
“人是会变的,清儿。”封御君道。
“再怎么变,终归是有感情的人,而并非冰冷的机械,不是吗?”
“我把皇兄想得太无所不能,以至于忽略了,皇兄也是活生生的人,会有喜怒哀乐,还会有爱恨。”封御清停了下,又道,“可皇兄却从没跟我说过。”
封御君淡淡瞥了眼封御清腰上的环形玉佩,“我又能说些什么?”
“我是站在你这边的,皇兄。”烛光倒映在封御清眼底,“但是皇兄你,又将我当做什么呢?”
封御君听完这话,一言不发,心中掂量着封御清的话中有多少水分。
他幼时救封御清是偶然,但的确出自真心,并非是有所图谋,更不可能料到会形成如今的局面——封御清不过算准了这点,才敢在他面前耍这种心眼。
“清儿当初种下蛊虫是为了什么?”封御君不答反问。
“我和齐修仪不一样,皇兄。我不是她,我种下蛊虫也并非为了那般缘由。”封御清答道,“但无论是什么目的,只有一点可以肯定,绝不是为了让元冶死。”
封御君起身进了内室,半晌后,他带着一个小巧的玉瓶走出,递给了封御清,“想好了,这药虽能救他,可往后这子母蛊也算是彻底解了。”
“多谢皇兄。”封御清小心地接过收好,这才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来。
“还不走?”封御君催她。
“皇兄不是道,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吗?”封御清笑了笑。
她知道封御君不会用这种事骗她,既然确认了沈冶的安危,往后又再无蛊虫束缚他,那叫他疼一疼也好。
“皇兄不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吗?”
封御清再次提及。
“南乔——”封御君这次没再惯着她,将茶水已空的杯盏倒扣在桌上,“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