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御清从东宫出来时,雨已经停了。
门口的侍卫大概以为那匹随意牵来的花脸马是她的,因此在马的头身上盖了略显破旧的毯子用以挡雨。
可偏偏那马还不知挣扎,封御清哭笑不得,走近前去将毯子掀开,露出它被盖住的花脸。
马的视野瞬间开阔,高兴地嘶鸣两声。
“傻子。”封御清评价道,翻身上马,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回元府去。
她知道,在皇兄眼中,自己大抵也是一个可以随意糊弄的傻子。
他看错了她。
伪装向来是她的专长。
她并非是可以被三言两语蒙蔽双眼的傻子,相反,她已经可以确定,皇兄就是那个重生之人。
温柔,细心,担忧,权衡……这些全都可能是假的,唯独只有那似有若无的防备感,一旦产生就绝不可能不在举止中泄露半分,比真金还要真。
这防备叫人不舒服,可若是能带来有利的情况,那便多多益善——至少暂时,皇兄摸不清这边的情况,会稍微收敛一点。
如沈冶所说,她做的事太过明显,所以皇兄必然也已经确认了她的身份。
可沈冶却不是。
若是他也确认了沈冶的身份,那么即便往后的计划中有沈冶,现在让沈冶活下去的风险也未免太大了。
就算是皇兄也不可能想得到,在经历过前世那种情况后,她和沈冶还能达成合作,即使怀疑自己对沈冶说了什么,也不可能往沈冶也重生了那方面想。
所以说,站在皇兄现在的角度,能够做出的最佳选择是——控制住她,然后按照前世的计划顺利进行,待到一切尘埃落定再用别的方式解决沈冶。
要做到这点有两个办法。
拉拢她,亦或是直接处理掉她。
若是前者还好说,可若是后者……果然还是应该将这件事告诉沈冶?
可他那边也还没有完全可信。
如果知道皇兄就是重生之人,沈冶是会保护她,还是因为彻底摆脱了蛊虫,而干脆抛弃她呢?
不能坐以待毙,所以,至少要先稳住其中一边。
封御清想着,再次拉紧手中的缰绳。
——
“分明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他为何还不醒?”齐悦皱着眉看向屋内,堵在门前问封御清,“你确定封御君不会骗你?”
“即便是神药也没有这么快见效的。”封御清冷冷地看着她,“何况他到了生死攸关的程度,你自己心中没点数吗?就算我告诉你他无事了,你就能放心?”
齐悦的脸色顿时如同吞了苍蝇一般,默默攥紧了拳头。
语罢,封御清懒得与她多做纠缠,绕过她径直进了屋内,并带上房门。
“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封御清走到床边,瞧着人事不省的沈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