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摇晃了几下,她皱皱眉,伸手去触碰沈冶的手腕,感受他的脉搏在匀速跳动着,才定下神,坐了下来。
这一坐便到了大半夜,沈冶的身上出了许多冷汗,就在封御清猜测是不是药起效了的时候,他却开始说起了胡话。
“不……不要……”
他嘟囔了几句,封御清听不清,好奇俯下身凑近去听,然而沈冶却仿佛察觉到什么,拧着眉想要推开她。
封御清震惊于沈冶在神志不清时,戒备心竟然也这么强,然而下一秒就被他扯住了外衣的前襟,“滚。”
他的声音沙哑无力,但封御清还是愣在了原地。
算上前世今生,也绝无一人对封御清说过这种话,她气得想将枕头糊在沈冶脸上将他闷死,但最终念及他是个病号,只得恶狠狠拉开他的手道:“消停点吧。”
沈冶似乎是听出了她的声音,安静了许久,才又重新喃喃道:“殿下……”
他没得到回应,便一遍又一遍地唤,直到唤到封御清气消了,不耐烦了,才回应他道:“我在这里。”
沈冶似乎是松了口气,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看了封御清一眼,琥珀色的眸子带着水光,目光却异常涣散,“殿下……难受。”
他的呼吸很不安稳,封御清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狠狠揪了一下,于是轻轻握住他的手,“那怎么办?就当是替我疼的。”
“……不疼。”沈冶改了口,仿佛睁眼只是为了确认封御清的存在,因此很快又闭上,但却紧紧握住了封御清的手心不让她离开,“殿下,别走。”
“不走。”封御清叹了口气。
可惜沈冶只清醒了那么一瞬,就再次昏睡过去,一直睡到天色将明。
醒来的时候,沈冶仍能感受到手臂的疼痛,他歪了歪头,看见了靠在床边睡着的封御清,她的手还攥在自己手心。
他的唇动了动,想出声,却异常艰难。
封御清的睡眠很浅,这轻微的动静弄醒了她,她缓慢地抬起眼看向沈冶,眼下还有着淡淡的青紫。
她的目光停顿了许久,才有些不确定地唤了一声,“沈冶?”
沈冶拧着眉,艰难地发出几个音节,“……水。”
封御清这才反应过来,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她的反应仍有些迟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冶喝水,半晌问道:“是梦吗?”
“不是。”沈冶发出还有些干涩的气声。
见封御清不动,沈冶弯了弯眉眼,把水放在床头,伸手想要去触碰她。
“别动。”封御清这才像是突然醒了过来,按住他的胳膊,“敷了伤药。”
沈冶没躲开,任由她按着自己。
他的目光落在封御清略显憔悴的面容上许久,才哑声道:“殿下去歇会儿吧。”
“我敢在这里歇吗?”封御清苦笑,“在你昏迷的时候,我时刻打着十二万分的精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人来要了我的命……我快被逼疯了,沈冶。”
“我为什么非得经历这些不可?”
她问道,然而沈冶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静静地等待着封御清发泄。
可封御清只是深吸了一口气,便垂下眸,定定地看向他,“你一早就知道,齐悦有解开蛊虫的方法,所以才会接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