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糯米糕的程序并不繁琐,对加水的多少以及对温度的把控更取决于熟能生巧,至于沈冶——他的确是个做什么都做到精益求精的人,即便只是蒸糯米糕,也仍旧一丝不苟,熟练地仿佛已经做过成千上万次。
对比起他的严阵以待,封御清就悠哉多了,她愉快地站在一旁,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边趁着沈冶不注意偷吃膳房中预制的小菜。
“殿下平日不是最不喜莱菔吗?”沈冶瞥了眼她因偷吃鼓起来的面颊,突然出声道。
闻言,封御清自以为不易察觉的龟速咀嚼顿住,暗叹失去了偷吃的乐趣,这才看他一眼,坦然将嘴里的小菜咽下去,“不知为何,膳房中的总是更好吃。”
沈冶沉吟片刻,“那么,往后改在膳房中用膳如何?”
既可以改掉封御清挑食的毛病,还能将她养胖些,实乃一举两得。
“那倒是……”
大可不必了。
封御清的话尚未说完,春桃就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殿下!殿下!不好了!有人到府上来寻您,他说……”
她大口喘着气,瞧上去很是着急,一抬头看见沈冶,忽而又哑巴了,“说……”
“说什么?”封御清问。
春桃的嘴合上又张开,张开又合上,其间偷摸瞥了沈冶好几眼,支吾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微小的神态没能躲过沈冶的眼睛,他觉出端倪来,淡淡收回目光。
“总之,殿下您先随奴婢来吧!”春桃低着头道。
“那我……去瞧瞧?”封御清转过头,询问沈冶的意见。
见她的神态有些懵,不似作假,应当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沈冶随即点一点头,随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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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旧是那身破烂的衣袍,少年老神在在地坐着,他似乎对殿内的金碧辉煌并不感兴趣,支着下巴看窗外正对着的那棵樱花树,独有一副超凡脱俗的气质。
“是你?!”封御清的神情有一瞬扭曲,险些左脚绊了右脚,还好采苓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封御清此话出口,站在门口的忆恩瞬间松了一口大气。
此人一上来便宣称自己是公主的露水情缘,还拿出了一枚正反两面都是背面的铜币说是定情信物,好巧不巧,忆恩从前正瞧见过封御清原本那枚都是正面的铜币,也因此对这说辞信了几分。
忆恩也说不清楚,总之那人只盯着看他几眼,他便鬼使神差地点了头,可随意放人进来毕竟于理不合,不过既然封御清识得,那么此人方才所说之话应当是坐实了大半,他也才好放下心来。
忆恩于是躬身上前,毕恭毕敬地向封御清说明了经过。
封御清听罢连忙去摸自己的袖袋,意识到沈冶送她的那枚铜币真真是没了踪影,差点两眼一抹黑,吐出一口老血来。
察觉她的脸色越来越黑,忆恩抖了抖,不敢再抬头看她。
“都下去吧。”封御清咬牙吩咐。
直到下人们面面相觑,纷纷恭顺地退出去,袭风这才不紧不慢打了个哈欠,转过头来看封御清,“别来无恙啊,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