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半圆,山林中还有一层厚厚的积雪,头顶上秃鹫和乌鸦盘旋不去,咕咕的叫着。
十几个士兵围着一堆篝火,火上架着一头野猪,许是才度过焉方最冷的冬天,脂肪都拿去御寒了,野猪很瘦,烤了半天也没烤出半点油花。
士兵们走了很远的路,神色疲惫,身上的甲胄也脏兮兮的,十分狼狈。
“他妈的,老子受够了!”一个虎背熊腰的士兵猛的站起来,解下腰间的长鞭向远处甩去,只听啪的一声,接着响起几声闷哼。
这人一看就是个狠人,连头上都横斜着几道疤,说话的时候牵动嘴上的伤,看起来十分恐怖。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群衣衫褴褛的奴隶密密麻麻的挤成一堆,够着脖子眼巴巴的望着野猪吞口水,脖子伸得最长的几个此刻脸上横着一道炸开的血痕,是被刚刚的鞭子抽的。
“生什么气。”另一个士兵递上一个烤热的馍,“吃点东西,还有七八天就到王城了,都说王城繁华无比,到时候我们到酒楼喝两顿好酒。”
打人的士兵接过馍,咬了一口就呸的一声吐到地上,“这玩意儿老子一顿也不想吃了,老子要去打头肥熊填肚子。”他说着抽出腰间的大刀,“你们谁跟老子去?”
立马有七八个士兵站起来附和道,“我们去。”
听他们这般说,奴隶堆那边的人都唰唰的抖起来,惊恐的靠得更紧了。
白天他们说要打猎,就拉了两个奴隶出去砍断了两只手丢在旷野里当诱饵吸引野兽,可惜只引来了篝火上这头老瘦的野猪。
虎背熊腰的士兵见有人附和他,立马走到奴隶堆里,又是一鞭子甩下去,“抬头,谁他妈缩着脑袋,老子抽死谁。”
想是这一路他没少对着这群奴隶发狠,是以听见他的吩咐,奴隶们都畏惧的抬起了头。
那士兵围着他们饶了一圈,突然眼睛一眯,弯腰推开了一个瘦小的老人,从他身后拎出个六七岁的孩子。
其他奴隶见孩子被拎出去,都松了口气。
孩子是个女娃娃,也是这群奴隶中最后一个孩子了,多亏了躲在一群壮汉中间才逃过了士兵们的眼睛,但也瘦弱得很,看样子过不了多久也要死了。
这一路都在死人,从趋地出发的时候奴隶有一百五十人,现在只剩下六十几人了。
女娃被拎出来,眼里有恐惧,她紧紧捏着拳头,显然她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但她并没有哭闹。
“小孩子肉嫩,野兽最喜欢。”拎着孩子的士兵说着挥刀就要砍断她的手,手法十分娴熟。
“不要。”刚刚被士兵推开的老人冲上来,死死拖住了士兵挥刀的胳膊。
这个低贱的奴隶竟敢攻击他!士兵大怒,扔下手里的孩子,弯腰提起那老头就往身旁的大树撞去。
“砰”的一声,老人软到在地上没了动静。
“阿公!”被扔在地上的小小女奴尖叫着扑过去,颤抖着手伸到那老人鼻子上,见还有微弱的呼吸,才放下心来,站起来冷冷的望着她眼前凶狠的士兵。
“我可以当诱饵,但你必须保证我和这个老阿公能活下来。”她声音有些暗哑,身上涌出一股久居高位的气势。
这只是个六七岁的孩子,可她的眼神竟然像野兽一样凶猛,看得士兵心悸不已,竟生出了一丝胆怯。
这丝胆怯让士兵恼怒,“她跟老子讲条件,哈哈,她竟然敢跟老子讲条件,”他对着其他的士兵大笑,笑着笑着突然抬脚踹向那小女奴的胸口,“叫你跟老子讲条件。”
小女奴被他踢翻到地上,却并没有哭,她的脸迎着士兵再次抬起的脚,眼神更凶狠了,“如果今天你让我们死了,贵人柑会找你麻烦。”
士兵们大笑,“你以为你是谁?柑少将军会为了你个小奴隶找我们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