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就没什么了,您睡得不安稳,一直念叨着流眼泪,奴婢也听不清您在说什么。娘娘现在觉得如何了?您可有胃口用些东西?太医嘱咐若是您醒了还是要按时喝药的。”
“还好,叫小厨房熬一些粥吧。你也休息会,本宫想再躺一会。”
“奴婢去盯着厨房把药熬上,绘春就在外面。奴婢告退。”
剪秋出去带上了门,我盯着床帐顶在发呆,这场梦似乎又让我重过了先前的几十年。
这几十年像一场噩梦,我全身都是汗水,脸上也尽是泪痕。
可这一场噩梦却不是白做的。
那日,弘晖病重,我到正院去找王爷请太医却被拦在门外,侍卫们说福晋有孕,王爷不许任何人打扰。
剪秋和绣夏被我留在伏羲阁照看弘晖,染冬带着我的牌子想到府外去寻民间医士,跟着我去正院的是个我已经记不起来的小丫鬟。
那是个雷雨夜,风有些大,小丫鬟清瘦,有些擎不住伞,雨水许多都偏落到了我的身上。
正院通往花园的角落里,一个炸雷劈了下来,照亮了角落里窃窃私语的二人。
我回伏羲阁时弘晖已经不大好了,没一盏茶的时间,他便在我的怀里停止了呼吸,染冬带人回来的时候,弘晖已经在我的怀里渐渐失去了温度。
我抱着弘晖在雨里走了一夜,然后我就病了,高烧不退,却一直待在弘晖的灵堂里,直到昏迷过去。当年陪着我去正院的那小丫鬟,似乎也在我后面醒来时再也没了踪影。
方才的梦里我几乎又重新经历了一切。
在那花园的角落里,伴着雷声和暴雨的倾泻,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太医诊出福晋这一胎大概率是个小阿哥,贝勒爷的意思是,王府,不能有两位流着相同血脉的健康阿哥。”
“夏大人,这使人发热的药弘晖阿哥已经服下了,可弘晖阿哥还小,奴才一直拦着不叫人去医治,若是真有个好歹,奴才担不起啊!”
“这是贝勒爷的意思,你的家人贝勒爷已经安顿好了,若真是因此有什么意外,那也只能怪那孩子挡了旁人的路。”
是我发热忘了这些!是我忘了!我恨了她一辈子也爱了他一辈子!原来都是假的!
怪不得他不愿追封弘晖,后面这么多年也对这事只字不提,我只以为他也曾真的心疼我们这个孩子,真的为当初没能叫人治好他而感到愧疚。
结果你杀了我的孩子为你的爱子铺路却又间接的害死了他。
怪不得你额娘不疼你,你如此狠心,机关算尽,谁愿意疼一个看着就让人胆寒的孩子呢!
可你却也不让我们做额娘的心疼自己的孩子。
胤禛啊胤禛,你真的是好狠的心啊!
你是怕亲兄弟如你和老十四一般相残?还是畏惧有朝一日这两个孩子长大了会联起手来谋夺你的位置?
你亲手扼杀了我对你的爱,让姐姐失望透顶,骗了年世兰一辈子,如今又亲手推走了满心为你的甄嬛。
你自私,猜忌,谁也不信。你谁也不爱,而我,也不许任何人爱你。
你众叛亲离成为孤家寡人是你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