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处。
商越追上商烬后,慢悠悠地走到他的身边,眼神往下一溜,一眼就瞥见了他手腕上的那串佛珠。
“这手串到底还是让你要回来了?”商越笑得揶揄,“之前就见你把它当个宝似的一刻也不肯离身,后来手串被念念拿走后你又整天魂不守舍的。”
“烬儿,你在乎的到底是这串佛珠还是念念啊?”
步子蓦地一顿,商烬转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抿了抿唇,然后脚下生风匆匆离去。
“…害羞了?”商越自顾自地笑着,“哎呀,少年人害羞很正常嘛,烬儿你等等我。”
他追了上去,一边跟在商烬的身后一边笑道:“你跟兄长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快说说你到底在乎哪个?我猜你肯定更在乎念念多一些。你别躲啊,你这孩子从小就冷着一张脸,这样会没有姑娘喜欢的哦,多笑笑嘛,你瞧念念笑起来就特别可爱……”
“兄长!”
忍无可忍的清冷嗓音打断了商越的喋喋不休。
“我在呢。”
商越看着他的眼神里都带着笑意。
“厉明枝身上的毒,或许跟商宴有关。”商烬一本正经地说道,“而且,我还怀疑之前皇祖母中的毒也与商宴脱不开关系。”
“……这种事可不能胡乱猜测,烬儿可是有什么证据了?”
商烬摇摇头。
商越收起眼底的笑意,一双眼睛瞬间冷然,他正色道:“或者我该,你猜测的到底是与商宴有关,还是与长华殿有关?”
商烬猛地抬眸,里面的震惊之色半点不少。
“兄长可是知道了什么?”
“并没有,”商越微微一笑,“不过我们想知道的事情,很快就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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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八角亭中湘帘半卷,千里江山的屏风张设其中,阻挡了亭外秋风的入侵。地上铺着厚厚的席簟,屏风遮挡的亭内,馥暖如春。
素衣墨发的青年坐在一身玄青色衣衫的少年对面,单手执白子,眉目温和地看着对方全神贯注的模样。
“兵贵神速啊烬儿,你这样犹犹豫豫的,这局棋得下到什么时候?”
商越嗓音温和,隐隐带着笑意,他见对面少年眉头紧紧皱起,又问道:“前几日让你背诵的《卫公兵法录》可记牢了?”
商烬落下一枚黑子,他轻轻点了点头,回答道:“已经背完了。”
想起那本兵书,他忽而抬眸看着商越,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兄长为何更喜欢卫公兵法呢?”
“原来你在想这个啊~”商越轻笑一声,“为兄看你自昨日起就皱着眉头,还以为你是担心念念的身体呢。”
“自然也是担心的。”
商烬话音刚落就瞥见了商越脸上的促狭笑意,他不自在的眨眨眼睛,别扭道:“只是、只是突然想到了而已。”
“哦,真的是这样吗?”
商越端起一杯茶,掩唇偷笑,也不拆穿他的口是心非。
“李卫公带兵练兵尤为注重其领兵之人德行的培养,其次是对领兵之人独立作战能力的培养,故,卫公手下的兵士无一不是可单独率领大军作战的悍将。”
“再则,不战而屈人之兵,卫公对将领重其智谋,重其情报收集的能力,谋定而后动,料敌预先。”
见他听得认真,商越满意地点了点头,商烬是他亲自教养长大的弟弟,他自然愿意倾囊相授。
轻轻吹了吹茶杯上的热气,他想了想,突然问道:“卫公兵法里,烬儿你最喜欢的是哪一句?”
“最喜欢的?”商烬想了想,答道,“夫决胜之策者,在乎察将之才能,审敌之强弱,断地之形势,观时之宜利,先胜而后战,守地而不失,是为必胜之道也。”
“兄长,我最喜欢的是这一句。”
“嗯,不错。”商越夸赞道,“看来你的确在这方面下了功夫,孺子可教。”
“是兄长教导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