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澈扶着赵庭韫摇摇晃晃地走出长极殿:“陛下,奴婢命人备轿,您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万万支撑不住的。”
赵庭韫轻轻按了按太阳穴,脑袋的眩晕还在一阵一阵传来,但步伐急切:“去吧,给朕速度快点!”
“是是是!”立即有宫人去准备轿辇,刘澈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走到宫门口上了轿辇。
天牢周围有许多人把守,裴照暗中观察着,不一会儿就见赵庭韫从轿辇里出来。他不禁松了口气,若是今晚再行动,现在没准已经羊入虎口了。
赵庭韫急急忙忙进了昏暗的天牢,邓狸姝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只隐隐约约听见一阵开门的锁链声,似乎有人向她走来。
赵庭韫见她一小个蜷缩在脏乱的木床上,身上破旧的棉絮也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看上去可怜至极。牢房里阴冷潮湿,邓狸姝无意识地瑟瑟发抖,静静闭着眸子。
他满眼心疼,连忙撇开刘澈跑过去:“姝儿!你还好吗?”
邓狸姝听见有人叫她,但是眼皮沉重地睁不开。
赵庭韫见她发抖,脸蛋也红彤彤的,立感大事不妙,上手在她额头上一摸,好烫!
他连忙小心翼翼地将人抱在怀里:“披风拿来!”刘澈连忙将披风拿来给邓狸姝盖上。
“快回去!”他强忍着身上的不适,抱着邓狸姝以最快的速度往外面走去,中途多次踉跄差点摔倒,好在刘澈及时扶住了他。
“姝儿,你坚持一会儿,我马上带你回去!”赵庭韫见她奄奄一息的模样,心里阵阵恐惧,不知道她烧了多久了,会不会烧出什么问题。
暗处的裴照见赵庭韫带着邓狸姝离开,才飞身消失在黑夜里。
邓狸姝受了赵庭韫一夜折磨,又一顿发狂,接着在阴冷潮湿肮脏的牢房待了一整天,惊惧交加,着了凉,脚上还有伤口,高烧起来整个人已经完全昏迷。
赵庭韫还有些奇怪,依照邓狸姝的性子,那么爱干净,怎么能忍受在天牢里待那么久,想来是生病的缘故。现在的他无比自责和愧疚,恨不得杀了自己,自己为什么要晕过去,害得她受了那么大的苦。
长极殿灯火通明,御医皱着眉头急急忙忙跑进来,一番仔细诊治。
“陛下,殿下高烧不退是着凉、惊吓的缘故,微臣看过了,殿下脚上的伤口并没有感染。微臣这就下去煎药,需得让人时刻给殿下更换温热的帕子,降温。”
“快去吧!”赵庭韫挥挥手,示意他动作快些。
赵庭韫细心地喂她喝下药,无微不至地照顾了她一整夜,整个人强撑着没有晕过去,他怕这次再晕过去就见不到姝儿了。终于,下半夜,邓狸姝的高烧终于退了下去,他微微松了一口气。
邓狸姝也有了些意识,但没有醒来,开始说梦话,一直喊着裴以洵的名字。赵庭韫躺在她身边,侧着身子,紧紧握着她的小手,凑近一听,顿时有些泄气。
他鼻头一酸,盯着邓狸姝的侧颜:“姝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可是,你什么时候能看看我,别总是想着他了。”
第二日清晨,邓狸姝浑身酸软地醒来,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帐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长极殿,手还被人紧紧攥着。
她费力地侧头看了看身边沉睡的赵庭韫,微微用力挣开了他的手,慢慢翻身背对着他。
赵庭韫被她的动作惊醒了,见赵狸姝不愿面对自己,他也只是轻轻叹气:“姝儿,我让春兰春菊进来伺候你。”
他扶了扶眩晕的脑袋,好像比昨天好了一些,起身慢慢走了出去,背影满是失落与不知所措。
邓狸姝睁着双眼看着某处,她觉得这两天经历的一切跟做梦一样,感受到身体上的疼痛,才有了点真实感。
赵庭韫强迫了她,她打伤了了他,皇太后把她打入天牢,她进去之后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慢慢地就没什么意识了。
没想到赵庭韫竟然将她接回来了,现在的她竟然生出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但是对于赵庭韫的厌恶丝毫没有减少,更别提有什么愧疚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