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没有白看,苏窈讲起来顺溜极了,眼眸亮晶晶,好似边想边在脑海里幻想了一遍画面。
谢景昭眉宇间隐有无奈浮现,道:“你似乎十分开心。”
“不是呀,我是觉得有点好玩。”苏窈凑近他的面前,好奇地眨巴眨巴眸,问道:“倘若真有人掉进池里了,你救起对方,会接受以身相许吗?”
在她迫切想知晓答案的注视下,谢景昭缓声作答:“倘若有人掉进池里,府中侍卫并非摆设。”
即便侍卫或许错开巡逻此地,太子府中亦有暗卫无数,一有动静定会告知侍卫,绝不会出现无人救落水者、还得他亲自救下对方的情况。
苏窈一听,发出失望的一声“啊”。
这就变得不好玩了。
谢景昭侧眸看她,又道:“以身相许也不是没有这一可能,除非——”
她立即催促着问:“除非什么?除非什么呀?”
他慢条斯理地说完一整句话:“除非是你落水,我定不会拒绝你‘以身相许’。”
苏窈:“……”不好玩。
她别开头,一副对他的话失望到底的神情。
谢景昭轻笑一声,问道:“倘若我救了你,你不愿以身相许么?”
苏窈严肃道:“没有倘若,而且,当初是我救了你,你那时候还口口声声说日后报答我。”
顿了顿,她弱弱补充道:“你也的确报答我了。”
带她离开苏家村,送她苏府,冬苓秋络,还有好多好多,几乎她现下所拥有的一切,皆是他给予的。
谢景昭似是知晓她的心中所想,声音含着一丝笑意,道:“我于你救命之恩的报答,尚未结束。”
苏窈歪了歪头,不解极了:“还没结束?”
“嗯。”
他未仔细解答,知晓她无心逛着花园,牵着她走向铺了鹅卵石的小路。
苏窈瞧他似要带她去什么神秘的地方,好奇心的驱使下,她不由得走快了些许。
天色已然暗下,小路两侧有灯盏照明,在拐弯处亦悬挂着更大的灯盏,将附近照得清晰,丝毫不会被夜色影响。
一路左拐右弯,苏窈记不清来路,只知晓随着他走。
再过了约莫一盏茶,牵着她手的男人终于停了下来。
谢景昭侧眸看她,道:“可知这是何处?”
苏窈左右望了望,连东南西北也分不出来,前方只有一扇紧闭的大门。
她茫然地摇了摇脑袋,问道:“这是何处呀?”
“府中库房。”
周围一片寂静,偶尔起风,树叶沙沙响。
苏窈第一个念头便是:这是她能来的地方吗?
她本能地想往后退,又忍不住狐疑道:“库房不是重地吗?怎么一个侍卫看守也没有?”
谢景昭耐心地解释:“只留了暗卫。”
苏窈望了望四周,一道人影也没瞧见。
转念一想,有时候夏花也是瞧不见她的身影,可自己一唤,夏花就出现了。
她小声问道:“那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呀?”
谢景昭牵紧她的手,回答道:“库房里存有你的东西。”
苏窈应得极快:“怎么可能?我不曾来过你的库房。”
且不说这库房的位置如此难寻,饶是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踏进太子府库房一步。
然而,眼下情况特殊,是太子府的主人亲自带她前来。
谢景昭不同她细说库房是否存有她的东西一事,牵着她再次往前行,直至紧闭的库房大门离他们仅一臂之距。
离得近些,苏窈才瞧清大门上刻有许多纹路。
她仰头认真望了望整个大门,那些纹路栩栩如生,似一条巨蟒攀附于门上,下一瞬将要游跃而出。
这扇大门犹如一道厚实的墙壁,他要如何打开?
苏窈侧头看他,潋滟的眸中满是好奇。
只见身旁的男人抬起另一只手,掌心朝着巨蟒的其中一爪伸去,完全覆盖后,耳边听闻极其细微的“咔”一声响,面前这扇大门自动从两侧推开。
苏窈惊得瞪圆了双眸。
谢景昭牵着神色震惊的她往里走。
库房内仍是无人看守的模样,一条通道安安静静,只有他们几近同步的脚步声轻轻回响。
前方分别有三扇门,这三扇门便如普通房门那般,谢景昭单手推开其中一扇,再带着她踏入其中。
几乎是同一时刻,苏窈只觉金灿灿的光在眼前闪烁,她微微眯了眯眼,循着那光望去——
房内,仅仅存放一种物品,叠得整整齐齐,如山一般的黄金。
谢景昭的视线落于那些黄金之上,慢慢道:“原先是万两黄金,如今花去了些许。”
苏窈连连倒吸气,眼眸被将近万两的黄金映得明亮。
上一回,江栀澄赠她一百两银元宝当赔礼,那一百两银元宝已是把她吓得不轻,此刻亲眼看见将近万两的黄金,苏窈的脑子空白了一霎。
做梦也不敢做这么大的梦。
倘若她有这万两黄金,哪里还用得着费劲去寻差事挣银子,她同夏花冬苓秋络她们日日待在府中,待上一辈子、乃至好几辈子也花不完这万两黄金。
苏窈勉强定神。
早已知晓他是太子,自然不会缺少银钱,可她对于“不缺”二字的理解颇为浅显,直至此时此刻,这一认知化作具体的黄金万两,她望着他,满眼的惊叹,如同望着那万两黄金。
谢景昭对上她过分明亮的视线,眸底笑意隐现,他道:“它们的主人不是我。”
苏窈忍不住讶异,下意识问道:“那是谁的?”
与他的目光交汇之际,一个大胆的念头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