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也就巧了,那石三公子从下了马,领她进这酒楼,只客客气气地与她谈论戏曲,还说西南那边的戏与京城大不一样。
“宁公子日后若有闲暇,去西南一游,本公子定当扫榻以待,一尽地主之谊。”
惜宁不置可否,心里虽然忐忑,又抱着侥幸心理。
这石三公子似乎没有认出她是女儿身,大概就是个戏疯子,听说她是京韵楼写戏的先生,有意结交?
她哪里知道这时候的公子哥儿,好男风不带遮掩的,兔儿爷是什么惜宁都不知道呢!
可怜她就要被当成尖果儿采了,自己还没意识到危险。
那田妈妈一句花魁,让她浑身汗毛都竖起来,怕石三被这老女人一点拨,意识到她是女儿身,起了邪念。
便打定主意,这酒楼里的茶水吃食,一口都不能沾。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这石公子总不能明目张胆地用强吧?
只把他糊弄过去,回去后请十四爷悄悄地把人给惩治了便是。
惜宁哪里知道,这楼里歪门邪道防不胜防,她虽不吃不喝,那熏香无色无味地,不过几息功夫,就会上头。
没过多久,惜宁便浑身燥热,脸色发烫,好似有蚂蚁在身体里爬一般难受。
心知不妙,刚想起身告辞,那石三公子却挪过来坐近了,抬手就要来摸她的脸。
惜宁大惊失色,头一偏,瓜皮小帽就被石三的手带了一下,掉落在地,一头青丝散落下来。
石三这下愣了,本以为是个兔儿爷,哪知道竟是个美娇娘?
也就那么一恍惚间,他便恢复了镇定,心中更是欢喜,喜笑颜开道:
“难怪田妈妈说,满京城也找不出你这样一位花魁来,如此倒是更妙了!宁姑娘,石某倾慕于你,不如跟我回西南吧,石某保你荣华富贵,比在那什么京韵堂写戏本子要强得多。”
说着就要动起手来,惜宁挪身闪躲,避之不及,被他逼到了窗户口。
四爷踢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惜宁头发披散着,泪流满面,跨坐在窗栏上,一脚在外,一脚在里。
鞋子也掉了,露着穿白色绫布袜子的足儿,小小一只,紧紧地扣在墙上。
手抓着窗板,人看着是有些迷糊了,眼神发痴,嘴里只重复喊着: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那石三公子也急了,张着胳膊想抱上去,却又不敢,只低声哄着:
“你下来,下来,可千万小心,别掉下去了!”
这楼虽不高,可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摔下去,断了腿,毁了容,岂不是罪过!
四爷一把揪着那石三的辫子,就把他给扯到门外走廊里。
石三一时不防,嘴里直骂娘:
“哪个天杀的奴才,敢动你爷爷我,爷爷要你的小命!”
四爷揪着他辫子把人扔到门廊里,还细心地帮惜宁把门关上。
他很想安慰惜宁一句,可又怜惜她今日如此狼狈出丑,被自己看见,不知心里多委屈多羞愧。
要是再多待片刻,与她说上两句话,怕事后人清醒过来,心里就更过不去了。
干脆什么都没说,只守在门口,等着十四过来。
那石三被踩着,听见侍卫低声问:“四爷,这人怎么处置?”
四爷摆摆手,意思先不管。
石三一听四爷,心里咯噔一下,他倒是听说过,这京韵楼是皇子的产业,难不成揪他的是四皇子?
趴在地上,微微抬头觑,瞄见四爷腰上的黄带子,吓得连连求饶。
十四爷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二楼来,四爷站起来,掸了掸衣襟,低声说:
“自己的女人,照顾好了,你若护不住,日后就别怪有人抢!”
扔下这么一句,人就噔噔噔下楼走了。
十四爷欲言又止,可什么话都不好说。
说谢谢四哥吧,刚才那句话,听着怎么都不对劲。
什么叫日后别怪有人抢?
质问四哥什么意思?可人家又帮了自己这么一个大忙。
真憋屈啊!
十四推门进去,惜宁还抱着窗栏跨坐呢,她吸了那迷香,这时候浑身瘫软,脑子迷糊,心里又惊又怕。
刚才进来的是四爷吧?这回全完了,十四爷还不得名正言顺地把自己给关回小竹园去!
呜呜呜,惜宁自己都没察觉,就抱着窗户板,哭了起来。
十四爷几步跨过去,把她抱下来,惜宁意乱神迷,看了一眼是主子爷啊!
一双胳膊就搂上他脖颈,使劲蹭着,要亲他咬他。
十四把惜宁脑袋按在肩窝里,扯了窗帘布,把她闷头盖上,抱着人出门。
那石三还在门廊里跪着呢,十四一脚踹过去,对手下护卫说:
“把他头发剃光了,衣服扒了,扔到城门外去,不许骑马叫车,让他自己走回府去。”
一路上,十四爷已经问明白石三什么身份,要搁以往,非得拔剑相向不可。
如今他也有了些城府,知道这西南布政使的公子,杀不得。
只能羞辱一番。
惜宁被窗帘布裹着,没人看见她满面潮红,两手两脚紧紧地缠着十四爷。
若不是脑袋被十四大手给按在肩窝里,她怕是已经啃上了。
上了马车,十四依旧按着她,嘴里低声安抚着:
“嘘……,别动,乖,一会就好了……”
好在这明晖阁离十四爷的私宅也不太远,不过两盏茶功夫就到了。
进了内室,惜宁脱离了窗帘布裹挟和爷手掌的禁锢,便不管不顾地捧着爷的脸,亲了上去。
一边亲一边嘤嘤嘤地直叫唤,还扭来扭去地,扭得十四爷火气从腰腹直往脑门上窜。
爷捉住她两只手,微微后仰,喘息着说:
“阿宁,乖,你……我不能……对你不是见色起意,我不是色胚子……”
惜宁嘤咛着缠上去,两手毫无章法地撕扯着爷的衣襟,嘴里支吾着:
“嗯嗯嗯,爷不是色胚子,我是色胚子,爷,你快些吧……”
十四简直要疯了,他知道惜宁此时意识混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深怕此事过后,她会骂自己趁人之危,色令智昏……反正小女子不讲理起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阿宁,乖阿宁,爷不想占你便宜,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阿宁两眼湿润,眼底一片猩红,支支吾吾地说:
“我知道,爷,阿宁……阿宁好难受……爷你疼我好不好……”
十四小腹一阵抽紧,哑声说:
“好,心肝,爷疼你……”
大手一举,把惜宁托举到了自己腰腹上……突然又想起来,抬头与惜宁说:
“阿宁,我把杨格格送走了,以后再也没有她了,以前的事情你原谅我好不好?往后咱们再也不提她了,行吗?”
惜宁哪还顾得了什么杨格格,恨不得整个人揉碎了捏扁了,与十四合二为一,只胡乱点头,嘤嘤嘤地娇唤着……
……
一片狼藉,好容易风过雨歇,十四把惜宁抱到净室里,细细清洗后,搂着她轻轻拍着,哄她入睡。
那迷香的药劲过了之后,惜宁渐渐清醒过来,又懊恼又惭愧又伤心。
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十四爷,担心一开口,爷就会说带她回府去,干脆装作累极了,窝在爷怀里沉沉睡去。
十四爷一夜也不知想了些什么,早上醒了,一只胳膊支着脑袋,一手抚摸惜宁脸颊。
惜宁其实也醒了,眼睫毛控制不住地抖动。
十四爷用手指拂过她长长的睫毛,哑声笑道: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惜宁微微脸红,撅了嘴睁开眼,刚想说什么,却被十四爷给堵住了。
他咬着惜宁的唇瓣,模模糊糊地说:
“阿宁乖,昨天你迷迷糊糊地,一直说喜欢爷,想爷想得紧,是真的吗?”
一边说着,一边便成了好事。
……
昨天借着药劲儿,惜宁还可以装作一无所知,可这早上一番折腾,怎么装都装不了。
被十四爷拿捏着,逼迫着,说了好些羞煞人的话……
还承认自己特别喜欢爷,这辈子都离不开爷,十四才心满意足得意洋洋地鸣金收兵。
“阿宁,要不你还是跟我回府吧?”
事后十四爷抚摸着惜宁脸颊,一边亲一边说。
其实这段时日他都给惜宁把路趟好了,去衙门销了奴籍,再记养到她大舅舅名下,立个良民户籍。
可十四爷还是不死心,想再问一句。
“爷,你别再逗惜宁玩,行吗?该说的我都跟爷说过了,你心里都懂,对吗?”
惜宁不想老调重弹,啰里吧嗦。
不想做奴婢,不想陷于后院宅斗,要堂堂正正地与十四爷并肩而立,自由自在地做些自己能做的事情,这些话已经反复说了好几遍了。
十四爷松开她,长长叹息一声,起身从衣服袖兜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惜宁。
“给你,回头让刘喜陪着你去衙门销了奴籍,再立个女户,以后你也不必受弟媳妇的气了。”
惜宁惊喜地坐起来,也不顾衣衫不整,扑到十四爷怀里,一顿狂亲。
然后又拿着那张卖身契书,放嘴上muamua好一顿亲,把十四爷给笑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