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琴瑟相和,赵全竟是成日里将杨玉婷带在身边,走南闯北,倒让杨玉婷活出了从来不曾想过的畅快恣意。
杨有光落案的事情传到川滇,赵全马帮生意自来被官府盘剥,恨极了这些贪官,自然当作大快人心的事情,j酒后与杨玉婷一一说来。
杨玉婷闻听此等祸事,彻夜难眠,辗转反侧,拿定主意。
等赵全酒醒,就将身世来历一一道来,坦白说母亲与幼妹怕是要被卖了为奴,她想进京救下她们。
赵全本就见多识广,骤然得知杨玉婷出身高贵,外祖是尚书大人不说,自己也曾经是皇子府上格格,惊愕片刻,竟也不顾忌担忧。
自觉草莽汉子,机缘巧合娶到这么一个贵族女子,得她常日恩爱温存,心中倒对杨玉婷多添了几分爱重与怜惜。
当下便派人马护送她进京,一行人日夜兼程,不过月余到了京城。
杨玉婷心知自己是死了的人,在京城出现若动静太大,怕会引起麻烦。
不但救不了母亲和妹妹,自己也凶多吉少,更会连累十四爷和赵全等人。
她在客栈落脚当日,便派下人,只说是外地远亲,去找外祖母王夫人。
哪知道到了王尚书府上,连门都没让进,门房说是老夫人病重,如今在城外庄子上养着呢,不宜见外人。
尚书的指令,他们做下人的,只能照着办。
听了下人回报,杨玉婷摔碎了茶盅。
外祖父,真的好狠心!
也不知是真让外祖母静心养病,还是怕她去营救杨家人,给王家惹祸。
没几日,杨玉婷打听到如今惜宁住在兰园,是皇上亲封的四品宜人,且一直专宠于十四爷,当下便撂了脸面不要,拜上门来。
惜宁凝神半晌,才微微笑道:
“既是苏氏,你我素无往来,怎好受此等大礼,快快请起吧!“
又示意红姑将人搀扶起来,哪知那杨玉婷却俯身一拜道:
“夫人,苏氏自知往日多有得罪,心中后悔莫及,如今我亲眷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为奴的为奴,也算遭了报应……
还请夫人大慈大悲,不要与我这罪人贱民计较,民妇感激不尽,感恩戴德……“
说着便咚咚地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惜宁听着替她觉得痛,叹一口气道:
“你不必如此,既然来找我,想来是有事,且说来听听吧。“
又让她起来说话。
杨玉婷不是真的市井妇人,跪地耍赖,逼人相助的事情也做不出来,便在红姑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在下首落座。
“夫人,杨有光罪有应得,民妇也不敢为他奔走,只是我母亲向来身居内院,贤良淑德,万事都不做主,也做不得主。
还有我幼妹,今年才十三岁,民妇实在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她们被发卖为官奴。
只求夫人相助,找人往衙门里去疏通一二,让民妇将她们买了回去,从此远远地离了京城,绝不会给夫人惹半点麻烦。“
惜宁心里便略松了口气,还好,她没想着要救杨有光。
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气闲神定,她心里却知道,这杨玉婷就是个定时炸弹。
当年十四爷可是报了她病逝的,德妃娘娘还赏了奠仪。
若闹出来杨玉婷假死,算欺君之罪吧?
“你如何笃定,我就一定会帮你这个忙呢?“
不是不可以帮,也不是不能帮,可毕竟算以前的对头,还设计陷害过小竹园。
惜宁心里不是滋味,帮了她,是不是有点圣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