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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袭击

“……是啊。无论如何,不行动就无法一起过冬。”

不过,艾蕾塔决定将不安赶到脑海的角落。

没错。无论如何,状况已经开始了。开拓地的四名罪犯消失的事,应该已经曝光了,现在不能回头。

而且再这样下去,弗洛伦他们无法过冬。为了让他们活下去,只能继续前进。

“与其什么都不做,慢慢衰弱而死,不如冒着危险选择活下去。对吧,姐姐?”

“嗯,谢谢你。”

帕克斯的话激励了艾蕾塔,她刻意踏出一大步。

要对自己有信心,别胆怯。她一边这么告诉自己,一边踏出步伐。

“好,就在这附近吧……”

在距离西方开拓地还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艾蕾塔停下脚步。

“呃,我们要假装在这里被人类袭击对吧?”

“没错,人数是四人。骑马的一个人冲过来,我从驾驶座上摔下来。在我应战的时候,其他三个人类抢走了货物。”

艾蕾塔一边说,一边嘿咻一声爬上驾驶座,然后毫无预警地往旁边倒下,摔到地上。

沙子和泥土擦过艾蕾塔的手掌和脸颊,渗出红色的血。由于只是要伪装,所以只要擦伤在显眼的位置就好。

“呃,马和人类从旁边冲过来,姐姐摔下来,然后三个人类抢走了货物,对吧?……咦!?姐姐被袭击的时候,我在做什么!?”

“这个嘛……因为人类和人类在战斗,所以你不知道该帮哪一边才好,不知所措,这样如何?”

“啊——!我实际上好像真的会那样!”

艾蕾塔对帕克斯的回答苦笑,接着从马车驾驶座旁用力踢了一脚。

木框发出啪叽一声,出现破损。如果是被马踢到的设定,这种程度应该可以。

“之后,我朝马踢了一脚,骑马的人就撤退了。虽然其他三人打算代替他袭击,不过在我挥鞭,你开始行动时,那三人好像也放弃了……这样可以吗?”

“是、是的!我记住了!不过,我好像一时之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嗯。帕克斯你不用说谎。总之你被我鞭打后就冲了出去,所以不记得人类的长相,这样就可以了。就算说是混乱之下全部忘光了,也没关系,谎话全部由我来说。”

“原来如此!我了解了!”

帕克斯不太会说谎。原本个性就老实又坦率的他,不擅长欺骗别人。另一方面,艾蕾塔则是擅长这种事。

“好。那么,抢走一些货物,然后……三个人拼死拼活地搬运,大概就是这样吧。”

艾蕾塔卸下几样货物,将它们搬进附近的森林里,她把装满粮食和毛毯等必需品的箱子藏在枯叶和倒树下。

只要明天早上之前不被发现就好,就算最坏的情况被发现了,也可以解释成“人类判断抢来的东西无法全部带走,所以暂时藏起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么,总之这样就好……”

“好!那么姐姐!请坐上驾驶座,然后拿起鞭子!”

“不,不用了。你只要全力奔跑就好。”

“姐姐都受伤了耶!?那我身上也多一、两个鞭痕!我已经做好觉悟了!来!快点!”

帕克斯忠实又诚恳的模样,让艾蕾塔在安心和喜悦之外,也感到些许无奈和不安。

不过帕克斯说得没错,身上多少有些伤痕,确实比较容易说谎。

艾蕾塔先说了声抱歉,然后用力挥鞭抽打帕克斯的背。

就这样。

“救命!请救救我!”

艾蕾塔搭上帕克斯拉着的马车,抵达西方的开拓地。

“喂喂,怎么了……喂,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艾蕾塔停下马车,摇摇晃晃地从驾驶座上下来,人类们立刻冲上前去扶住她。

接着,他们发现艾蕾塔的脸颊和手臂上都有明显的擦伤,再看到马车的破损,似乎察觉到事态非比寻常。

“喂、喂,你被魔物攻击了吗?”

“不……不是。其实是……”

艾蕾塔努力表现出人类的样子,充分表现出困惑与害怕,悄悄地告诉人类们。

“……是人。有四个人……突然攻击马车……”

“四个人类”。艾蕾塔这么一说,人类们面面相觑。

看来人类们已经把点连成线了。从开拓地消失的四名罪犯,以及“攻击”艾蕾塔马车的四名人类,人类们立刻将这两件事连结在一起。

接着,艾蕾塔向人类们说明事情经过。

她是怎么被人类攻击,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艾蕾塔尽情地撒谎,骗过了人类。

艾蕾塔平常认真工作的态度奏效,人类没有怀疑她。此外,从帕克斯慌张的模样来看,似乎也不认为这是魔物的阴谋。

……就这样,艾蕾塔的计划顺利成功。

“真是的,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说不该对罪犯赦免。”

“没错……向国家提出申请吧。得拜托他们加强街道的警备。告诉他们这里不只有魔物,还有会袭击人类的罪犯。”

人类似乎立刻开始讨论“对付人类的对策”。虽然魔物因此变得容易行动,但艾蕾塔的罪行姑且顺利隐藏起来了。

“……对不起。货物被抢走,马车也坏了。”

“别在意,马车只要稍微修理一下就能用。货物嘛,没办法。毛毯、蜡烛,还有腌肉?嗯,就这点程度,没什么大不了的。”

艾蕾塔装出内疚的样子,人类不仅没有责备,甚至没有怀疑,只鼓励着因为失态而感到羞愧的艾蕾塔。人类终究只有这种程度。

“你先休息一下再回去吧。来,我帮你泡杯茶。还是说你比较想喝酒?”

“谢谢,那我喝茶好了,我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喝酒。”

艾蕾塔在人类的关心下,随便把帕克斯系在马厩里,走进建筑物中。

她打算拿擦伤当借口,跟人类要些药。毕竟艾蕾塔是认真地鞭打帕克斯。

艾蕾塔就这样在太阳开始西下前离开开拓地。

艾蕾塔一如往常,在离开开拓地,没有人类视线的地方迅速跳下驾驶座。

“很顺利呢。”

“是的!哎呀,姐姐,你好厉害!居然能那么流畅地说谎……”

“这是我的擅长领域嘛。”

来,药。艾蕾塔把药交给帕克斯,帕克斯便摇着尾巴道谢。

由于帕克斯够不着鞭打的地方,因此艾蕾塔帮他上药。

艾蕾塔暂时停下马车,帮帕克斯在背上抹药。除了艾蕾塔鞭打的地方,帕克斯身上到处都是伤。

帕克斯的状况比艾蕾塔还要严苛。除了艾蕾塔担任马车驾驶的日子以外,他都会在无情的鞭打下替人类拉马车。

……没错,帕克斯并非总是拉着艾蕾塔的马车。如果厩内还有其他身体状况不佳的魔物,就会把艾蕾塔的马车让给那些魔物。。

艾蕾塔之所以担任货物马车的驾驶,也是为了像这样保护魔物们……但帕克斯以外的魔物们,她无法随时保护所有人。艾蕾塔对此感到懊悔,同时为帕克斯的伤势疗伤。

包扎完伤口,两人再度拉起马车。

回收刚才“被人类夺走”的货物藏在货架上,然后继续朝王都前进。货物就藏在靠近王都的地方,艾蕾塔趁晚上回收就好。

“这样就能稍微温暖一点过冬了吧。”

“是啊,一箱毛毯算是相当大的收获吧。”

想到要送给弗洛伦达的礼物,艾蕾塔露出笑容。

弗洛伦当然能让魔物孩子们温暖过冬。这个事实温暖了艾蕾塔的心。

“不过,还没结束。”

不过,艾蕾塔可没有时间一直微笑,她已经定好了下一个计划。

“咦?还要继续吗?”

“嗯。因为,明明有四个人类逃走了,他们却只抢走毛毯、蜡烛和腌肉,这有可能吗?虽然也要看他们逃走之后在哪里生活,但绝对会在某个地方一边掠夺一边生活吧?”

人类和魔物都需要食物才能活下去。衣物、住处、药品等日用品也都是必要的。

因此,掠夺不可能只发生一次。

如果只发生一次,就表示逃走的人类们已经死了……不过机会难得,艾蕾塔打算再多演一会儿。她说道:

“接下来要袭击一整辆马车。只要不让人活着回去,就没人知道是魔物还是人类袭击了他们。”

像这样制造出人类袭击人类的情势,是有意义的。

除了艾蕾塔之外,一定还有其他潜伏在人类社会中的魔物。

只要“人类袭击人类”的情报传开,他们掠夺人类物资时就会更加容易。

没错,为了让可能潜伏在某处的魔物同胞们能够自由行动,艾蕾塔想尽可能扰乱人类的情报,所以她才想让人类看起来像是持续在掠夺。

虽然不知道这么做有没有意义。

艾蕾塔在内心叹了口气,但并没有放弃希望,开始拟定下一个掠夺计划。

不过,这个希望真正实现,是又过了一阵子之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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