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篇文言文全文翻译，你们做咋样了？”余正夏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物理好的小伙伴们组团嘲讽。

“关你啥事。”

“关你啥事。”

“关你啥事。”

“关你啥事。”贝程橙才加入五人帮约一个月，调侃起别人来，已然毫不嘴软。

闷实的敲门声在教室前方响起。随即，门被向外拉开。一张成熟有气度的面孔，从教室前门探进。面孔上那双充满韵味、炯炯有神的丹凤眼，谨慎地扫到靠窗那排，向后方扫去。扫到最后一排，目光又猛地抽回去，落到倒数第二排，像是确认了什么。

“余正夏有人找！”

又是二十班语文课代表。又是第一排最靠门的女生喊有人找。除了喊他的女生不是危安，情景再熟悉不过。

余正夏方才还打算提前往书桌上放待会儿要用的课本，听见女声，只得迈开匆匆脚步，奔向门口。

“嗨，裴老师叫咱俩数两个班卷子去。”金妍尔淡淡地挥挥手，脸上透出不够明显的笑容，不够明显到，远远望去，会被误认为面无表情的程度。

“明白。”

要不是他和臧晓宇走得太近，金妍尔应该不至于如此少言寡语。她和臧晓宇的尴尬，蔓延到余正夏这边，无可避免。

从十六班到第二教研组，要登上五级台阶，再走到走廊尽头。半年多来，每当余正夏要去裴老师那边数卷子，他心底都浮现出大大的疑团。为什么高二的教室，和高二的办公室，要设在一栋教学楼的对角线两端？真奇怪。金妍尔走在前头，余正夏以不远的距离跟在她后面，挪动着脚步。

“省实验的花全开了，好想过去好好看看。”

金妍尔上到六楼，忍不住想走到中庭窗前，她想向楼下的锦簇花团投去赞叹的目光。白粉山杏，花团成海。若非她要急急赶过去数二十班的卷子，她定会两肘靠在窗前栏杆上，低头去望省实验校园里大片的绚烂。站在六楼，本来的花海，缩小成一片花湖，失了海独有的波澜壮阔。可谁又能说，花湖的美感输给花海？材质上乘的柔软白绸，被谁的剪子剪成一小片、一小片，散落成湖。

阳光又稍稍变得热情洋溢了些，与整块的湖打招呼。作为回应，湖面的白，比刚才更亮了些。然而，靓丽的花湖，尚未到最有魅力的时刻：待到正午时分，阳光直直打在湖面，花湖中，瓣瓣透出日光，才是更美。

金妍尔的神情，不自觉地契合此景。成熟的脸庞上，露出沉醉脑海花湖的心满意足、神清气爽，添上令人温暖的气度。她走路的模样，也不自觉由平稳的小步，变调成明快的轻步。其实，她最想无拘无束地“哒哒哒”跑起来，其余动作，都无以充分诠释她内心的雀跃。

今早花海动人，余正夏他看不见，无法看见。

今春缭乱动人，余正夏他看不见，无法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