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就是政务,也就是为官之道,如何治民为民。二来就是经济,为官要是不懂经济那父母官如何做,治下之民还不得饿肚子。三就是思想教育了,这一块爹您比较熟的,也就是伦理纲常,君父之命也。”
朱元璋听着,明白这是和孔孟之道完全不同的,这样的学院出来都是实干之才,可是也有诟病,就是教会了如何做官,以至于太会做官最终结成朋党。
“爹,您有问题,咱以后讨论,先让儿子说完。”
朱标看老爹准备开口,立刻堵住了朱元璋的嘴,老朱一时气结,狠狠瞪了朱标一眼,踢了一脚。
这小兔崽子反了天了,还不让老子说话。
“爹,这接下来就是大明府学了,这大明府学主要经史子集、孔孟之道这些寻常科目,与国子监无异,还有一些就是工业制造,科技发展,医学研究等,这些人既是学生也是老师,不能入朝做官,一生潜心研究。”
朱元璋同样明白了儿子的意思,要是说政法院是官场的敲门砖,那么这大明府学就是大明发展之路的试金石。
“这个司业儿子也想好了,此人叫方孝孺。”
朱元璋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朱标也知道现在说这个名字,自家老爹一定是没有印象的,可是还有一人,老爹绝对是知道的。
“爹,这方孝孺的父亲就是方克勤。”
一说是方克勤,朱元璋就想起来了,此人是浙江宁海人士,祖上三代从儒,这方克勤天资过人,洪武四年特命为山东济宁知府。
“原来是他的儿子,那这方孝孺有何过人之处啊,想必年纪也不大吧。”
“爹,比儿子小两岁,不过忠勇!!!”
朱元璋没想明白,儿子为什么要用忠勇二字去肯定一个世代从儒的家族之人。
“对于此人,还有什么要说的嘛?”
“没有。”
朱标说的很是干脆,他总不能告诉自家老爹,这方孝孺为了守住自己这一脉的皇帝位,宁死不为朱老四草诏登基诏书吧,还有朱老四诛了十族。
老朱也没有问,自家儿子既然要用他,自然有他的道理,自己无需问这么多。
“嗯,你的想法很对,看来你小子也不是一门心思想着开疆拓土啊。”
“爹,咱可不愿意做那铁木真啊。”
父子俩对视而笑,然后朱标就开始说起两所讲武堂了。
“爹,常山陆军讲武堂,主要就是步兵学院,包括战术、战役、战争研究,军备研究,还有指挥,还有炮兵、骑兵等诸多兵种的学习之地。”
“司业魏国公兼着吧,这次班师回朝,魏国公已然是年老体衰,不便在奔波于战阵之中。”
“至于先生,那就多了,挑一些勋贵,还有就是新军的几个师长。”
“还有海军讲武堂,这个现在只是一个想法,先生和学生都在不久之后朝廷收复倭国以后再说了。”
朱元璋点了点头,他知道海战不是当年的鄱阳湖大战,这都是在水里不假,可是那是本质上的两码事。
“这讲武堂咱明白,你也说过,这四个办学咱都准奏!”
“哈哈哈,那儿臣就先为天下学子叩谢父皇了,不过儿子还有一个要求。”
“你说,兔崽子条件不少。”
“嘿嘿,爹就是您需要做讲武堂的名誉校长,就是个挂职。”
“不妥!”
老朱一听就拒绝了,没别的意思,就是要是自己现在做了那个什么名誉校长,那么从讲武堂出来的军官也好,学子也罢,都会以天子门生自居,这朝堂之上还不乱套了。
朱标就知道,老爹是不愿意的,不过也没有什么关系。自家老爹的顾虑自己明白,可是自己确实不怕这些。
后面会有更多的“大学”,也会有更多的选用贤能之道,再说了就算是空前强盛,也不能传之万代。自始皇以来,没有那个单独朝代是超过三百年的,后世将这个现象称之为“三百年怪圈”。
想到这里,他也好奇,于是也和朱元璋探讨起来。
“爹,你说自秦一统六国到现在,已经有1600多年了吧,朝代更是有十一个了,不管是强汉盛唐,还是富宋前元,国祚都没有超过三百年。或者说从华夏大地有了始皇帝往后就没有那个朝代超过三百年,这是为什么啊。”
这个问题,朱元璋之前和朱标说过,也是朱标提出来的,那个时候朱标说是因为土地兼并,朱元璋也认同,可是后面自己也想了想,觉得有点以偏概全了。
“标儿,上回咱爷俩谈过这个,咱回去以后想了想,除了你说的土地兼并以外,还有一点就是咱的老祖宗有点时间就花在治人这件事上。”
“治人?”
朱标也发出了疑问。
“是啊,就是治人,你看从周礼到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说的是什么啊,仁义礼智信、伦理纲常,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说的是什么啊,不就是人嘛?”
“几千年来,老祖宗一心为了“家天下”,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这样。《论语》、《孟子》写了一卷又一卷,内容包罗万象、气吞万里,但理想化成分过高,逻辑性混乱。比如对于老百姓的真实需求,他们就视而不见。”
“所以这才有了土地兼并,才有了农民起义,才有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朱标看着自家老爹,他没有想到,老爹将这件事情想得如此透彻,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扑前人后尘呢?
朱元璋自然是看出了朱标心里的疑虑,也耐心解释道。
“标儿,王莽你应该清楚,每一件事情想要做成都是水到渠成的,不然就会崩盘,百姓有地,国库有银,贪官不多,就可。要是说什么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是谓大同。这只不过是那些酸腐儒的白日梦而已。”
“所以爹说,只要你坐上这个位子,每天面对这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以后,你才会知道,有些事想要做就已经很难了,想要做成就更难了。”
朱标想着自家老爹的话,老爹从来没有和自己这样说过,自己这两年的政令、革新,都很是顺利,而且朝野之上无不赞叹,自己有时候觉得就是有些皇帝与自己相比那也是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