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开白纸,一枚鲜红的拇指印赫然的映在了我的面前。
白纸上的字迹,让人看了很是熟悉。
当我看到首行“云儿亲读”四个字时,猛然想到这是晴婶的字迹。
一行热泪,从我的眼眶中碾下。
非是我爱哭,只因看到晴婶的字迹,眼前便浮现了她的面孔,想起了她所度过的艰难困苦的岁月。
“云儿,倘有一天,你获得了生杀予夺之权,定要为娘复仇。
娘在世间活的很悲苦,要去地下寻一个安和的世界了。
不过,这些人所欠的孽债,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如果你报不了仇,就让你的子孙替娘雪恨。
若是这些人已经死去,就让他们的子孙来偿还。
娘好恨,血债血偿……”
读着读着,我觉得晴婶内心的悲苦凄凉,如山重、似海深。
信的下半部,她将村人于她所犯的孽债,一一的列举了出来。
看罢,我的全身血脉喷涌,口中的槽牙磨的酸疼。
原来,被金雕撕咬而亡的“四贱客”,曾在三道岭的苹果园里,当着云姐的面,对晴婶做出了龌龊之事。
而达叔,因为赌输了钱,便将晴婶“出借”给了债主。可笑的是,那个债主就是黄表叔。
令人更为愤恨的是,曾有几个年岁大的妇人,把晴婶骗到人迹罕至的地方,将她扒光拍了裸照。拍照的,是毛蛋。
至于余下的杜豪财、霜婶、何怪娃、亮亮爹、董花等等村人,皆是对晴婶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若一一的表述出来,定会令闻者哭、听者泣、人神共愤。
我不由得怒想:人怎么这样啊?怎么这样啊?
云姐平静的说:做了这些事,我不后悔。
“他妈的,这帮畜牲。”
我忍不住骂了一句,满脸的激愤。
骂完之后,我不禁为晴婶所遭受的非人虐待而潸然泪下。
云姐说:他们没想到,八年后,吴晴的女儿带着满腔的愤怒与仇恨,杀回来了。依照我妈的遗愿,她恨不能将整个村子都给屠了。可是,我下不去手。
我抹干了泪水,问道:姐,晴婶的这封信,你从哪里找到的?
“是咱爸交给我的。”
“咱爸?”我以为我听错了。
云姐收回信纸,塞进了胸口,坐在我的身边,双目泛红的说:在我妈下葬的那天,咱爸从我和我妈合照的相框内发现了这封信,交给了我。他说他不愿看到我带着仇恨活下去,曾想将此信焚毁。最后,他觉得还是要尊重一下我妈的遗愿。所以,村内的凶事,除了他,无人知道。
恍然间,我想起了我和云姐来到大姐家时,我爸曾对我说过的话:依爸之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些遭事的乡亲们,不能说是活该,可也算是为自己种下的孽还了债。
我不禁又问:姐,你加入这个诛心社,爸知道吗?
“不知,只有你知。”
我想:这些个事,还好没被我妈知道。她是个藏不住话沉不下心的人。
不过,对于所发生的诸多凶事,我仍有迷惑,便问:姐,怎么能让人忘了后半生的事?把人脸罩在猪狗的脸上怎么做的?人皮是怎样剥下来的?那个金子怎么能杀人……
云姐的唇角勾起一抹邪笑,说:在诛心社内,有一百单白种虐杀之法,对于村人,我真的是手下留情了。
“一百单八种虐杀之法?”
听罢,我的浑身像过了一百单八刀,不住的打冷。
我望着夜空中纯净的星辰,觉得它好美好亮。它兀自绽放,不懂人间的冷暖,不辨世事的对错。
一时间,屋内清静了下来。
过了许久,云姐笑说:想不想听听帝陵的由来?
说实话,这个我挺感兴趣。
茫茫大漠,荒僻孤寂,一座气势宏伟的帝陵,怎会建造于此?
我点点头,坐正了身子,听云姐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