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觅了一口小石凳坐下,虽有心赏景,可近些天的所经所厉,还是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你醒啦?”
一个童稚的声音传来。
我寻声望去,原来是阿虎。
想想昨晚对他的轻漫,我心有愧疚,微笑着起身向他走去。
我将他让到石凳上,说:昨晚我态度不敬,莫见怪。长这么大,我第一次看到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哦,不,十多岁的少年能有这样的神奇医术。
阿虎笑说:不碍,不知者无罪,我理解。
他张口闭口总是脱不了几句酸文,让人忍俊不禁。
不过,一想到人家本事了得,自己又有什么可笑的资本?
“你这样的医术,是谁教的?”
阿虎顿了顿,说:这些是我曾祖教的,我的祖上曾是宫廷御医。我只跟曾祖学了一些皮毛,他才是真正的神医呢。
我听的起劲,想开口再问,他插道:小华哥,我有事,咱们有空再聊,你多多休息。
话毕,他起身往院外走去。
我望着这个走远的天才少年,心中惊羡万分。
几只呼朋引伴的鸟儿,在屋顶和院中来回的嬉戏,脆鸣声成了一副醒耳的良剂。院外响起了密集的嘈杂声。
我向门外走去,恰好和云姐撞个满怀。
她看到我面色红润、安然无恙,喜不自禁道:阿虎的医术确实高明。你要去哪里?
她拽上我的胳膊,生怕我跑了。
我看着她一脸的关切之色,心里疼惜不已,说:姐,我想出去透透气,闷死了。
“那好吧,姐带你去吃早餐。”
“好,我想喝胡辣汤。”
“行,再来屉肉包子打你。”
“打你……”
我们在一个不大起眼、略微有些凌乱的早餐店里坐了下来。
云姐叫了两碗胡辣汤、两屉小笼包、一盘咸菜、还有两个茶叶蛋。
这些东西端上桌后,我俩相视一笑,笑里带着感伤。
小时候,为了喝一碗街上的胡辣汤,我从家里偷了一元钱,最后被我妈发现了,将我打个半死。
我妈说:小时候偷针,长大偷金,不给你点儿教训,长大了你就完了。
最后,还是云姐护在我的面前、替我挡了一棍子后,我妈方才罢手。
而今,什么都有了,云姐也在我的身边,真好。
我喝了一口麻辣香咸的胡辣汤,迫不及待道:姐,我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
“胡叔,别招呼客人了。”
云姐冲店老板挥了挥手。
“好的,夫人。”
店老板说完,将店门关上了。
云姐见我一脸的困惑,静静的说:自己人。
我后怕的叹了口气,说:姐,这几天我真是体会到了什么叫九死一生。
云姐放下筷子,怆然道:让你遭罪了。
我不忍她自责,嘻嘻笑道:没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之后,我将自己从大漠离开,一直到被他们解救之后所发生的种种凶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了云姐。
待我提到医院一节时,忽又想起了夏小玉,一滴酸泪落进碗中,荡开一圈圈的波纹。
夏小玉,成了我余生过不去的坎。
“这姑娘是个好人,都怪我们去晚了。你放心吧,我用匿名的方式给夏家送去了一笔钱。”
我望着云姐,感激的点点头,说:姐,谢谢你了。我欠了她一条命,一条命啊。
云姐说:你不必太过自责。若说起这个,我也欠了秦所长一条命。
“秦所长死了?”
我心里跳了一下,有些痛。
“重瘫在床,此生怕是醒不过来了。和夏小玉一样,我给秦家也送去了一笔钱。不过,等有机会了,我让阿虎或他的爷爷去给秦所长医治一番。”
我吞了口热烘烘的包子,说:姐,赵天龙为何与咱为敌?还有,他提到了圣主,那人是谁?
云姐敲了敲桌了,思索一阵,说:这一切,都是诛心社里的恩怨瓜葛,回去说。
她续道:那天,高叔一直在停车场等你,但等了许久不见你来。高叔心想不好,就立马给我拨了个电话。撂下电话,我带了几个兄弟连夜赶回。
“那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个啊,多亏了你自己。你们从立交桥上掉下来后,一社里的兄弟刚好开车路过,他认出了你,我们便马不停蹄的奔向医院。可还是晚了一步。”
听完云姐的话,我的后背因为冷汗淋淋而感觉痒乎乎的。
如果我没有抱着与几个歹人同归于尽的必死之心,那么断无生还之望。
可是,正因为我还活着,才给无辜的夏小玉带来了弥天灾祸。
但,如果那几个歹人还活着,势必会对云姐构成致命的威胁。
一时间,我觉得一个人的生死,绝不是一个人的事。
当我和云姐走出早餐店时,店老板又挂起了“正在营业”的牌子。
回去后,云姐该向我道出一些更深的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