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哥的嘴动了动，似乎想说点啥，却半天都说不出来一句话。

红色痕迹下隐隐浮现的经文在阳光下深深浅浅地变换着，虽然看不真切，但我猜想那应该是《心经》。没有什么理由，但是直觉这样告诉我。

双手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熟悉的脊背发凉的感觉又涌现出来。

“等会再说。”

此时的我不愿意去想太多别的，于是干脆放弃了思考，继续和轩哥拽着鲁叔前行。

不知为何，这段路程显得异常漫长。我们三人各怀心事地走在陌生的校园里，头顶上冬日的太阳投下苍白无力的光芒，勉勉强强带来几分温暖的感觉，却又很快被凛冽的风吹散。那面不知从何而来的八卦镜又回到了我手里，此刻正被紧紧地攥在右手中，硌得生疼。

我抬头看了看，今天没有雾霾，天空异常澄澈，蓝得不似人间。

恍惚间，我开始连自己是不是身处北京都不确定了起来。

待到我们一行人找到一家驴肉火烧店坐进去的时候，已经临近午餐时间。

叫了个驴肉锅和一些别的菜，老板娘离去之后，桌边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隔壁桌有客人抽烟，虽说现在公共场合已经是禁烟的了，但是这小店里并没有管得那么严格。换做平常我们肯定会起身制止，不过今天显然没有人有心情干这事。

我们只是默默地围着略显油腻的小桌坐着，在隐隐烟雾中交换着意义不明的眼神。

终于还是轩哥打破了沉默。

“我现在有很多问题，”他停了停，又继续说道，“但你刚才说你可能有些头绪，所以你还是先把你知道的部分讲完。”他噗地一声戳破消毒餐具的塑料膜，一边拆着餐具一边向我投来信任的目光。

“我也同意。虽然我现在更想知道我的脖子到底怎么回事。”鲁叔严肃地说，一改之前的吊儿郎当，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直直地看着我，等待我的解释。

“好，不过在这之前，其实我还有点问题要问。”我想了想，还是诚实地问出了从刚刚起就徘徊在脑中的疑问：“现在是哪一年？我们又是为什么会参加那个模拟舱实验？”

轩哥刚要开口回答，一旁的鲁叔就抢先说了出来：“现在是2017年12月16日星期六。”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机展示给我看。亮起的屏幕上，2B小姐姐的头顶赫然显示着他所说的时间。

“至于我们为什么会参加这个实验，准确地来说，是我的锅。”鲁叔诚恳地做了个抱歉的姿势，“更准确地说，是我导师的锅。”

我知道眼前这个学弟在今年毕业之后留校读了研，但印象中他似乎是学的植物方面的专业，应该和那个什么“认知神经科学研究室”八竿子都打不着边才对。

见我一脸疑惑，鲁叔连忙解释了起来：“我导师的朋友是这个研究室的，就是刚刚你看见的那个任教授。他们研究室的项目已经进行了有几年了，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要正式落地，所以想在商业化之前招最后一批被试，调整一下。”

他拿起杯子喝了口热水，又接着说道：“我们之前他们已经做了很多次实验了，一直都挺安全。毕竟这个项目其实挺商业化，主要是和智能家居相联系，用一些手段增强现实，目的还是模拟一个你喜欢的睡眠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