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康站在一旁,脑海中医生的嘱咐一直盘旋不去。
“病人脑部有受过撞击,或许就是导致她失忆的根因。家属要给她足够的陪伴,多带她看些原先熟悉的地方和喜欢的事,还是有希望能想起来的。”
徐志康接过沈玉兰手里的粥碗,“娘,您几天没好好休息了,身子该撑不住了。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表妹的。”
沈玉兰叹了口气,“娘不是不放心你,娘只是闭上眼都是南音可怜的模样,实在是睡不着。”
我半躺着靠在病床头,听着沈玉兰声声惦记,心中一紧,恍然想象着我那已然记不清模样的妈妈……
“我没事的,您先去休息吧。”我抿了抿唇,唤出一声小姨。
沈玉兰很是开心,我莫名感动。
告别了沈玉兰,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望着前方的帘布出神,这一切都像一场梦一般。因一场缉凶,时光倒流,我竟意外来到了民国二十五年,只能用穿越来解释了吧。眼前忽然有坠子晃动,我定神一看,竟是那枚玉石篆章。看着这枚唯一与我的时代有关的篆章,我的心紧了紧,伸出手从徐志康手中取来,放在手心细细观察。
百花吐蕊的纹路缠绕,交织蔓延在一朵含苞待放的风铃草四周,正反两面篆刻着不同的诗句。
徐志康在床沿边上坐下,“《少年游》上阙,‘算来好景只如斯,唯许有情知。寻常风月,等闲谈笑,称意即相宜。’想必这篆章对表妹很是重要。”
我轻声问道:“你从哪得到的?”
徐志康推了推眼镜,嗓音一如既往地低沉,“护士将给你换下的衣物和随身物品交给了我,说你昏迷的时候,手中紧紧攥着这枚篆章。你的衣物已经破损,我已经给扔了,独留下了它。”
“谢谢。”内心有百种情绪交缠,化作一句道谢。
徐志康干净清爽的面容上露出笑意,“小时候你总闯祸,我每每替你收拾烂摊子还被你嫌弃脑子不灵光,可是一个‘谢’字都没听到过。几年不见,表妹的性子倒是收敛了许多。”
原来赵南音是这般调皮捣蛋的性子,我与她可是一点都不相像,警校毕业到F市警署工作,六年的时光已然将我的青涩抹平,所有的案子都需要一个冷静沉着,考虑周全的刑警去寻找蛛丝马迹,也便是这样,养成了我喜爱安静、独立思索的性子。
“那你心里一定很不欢迎赵南音回家。”我回了一句,忽地意识到自己又那么自然而然的念出了“自己”的名字,已然让沈玉兰和徐志康疑惑了好几次,随即又补了一句,“一定不欢迎,我,回家”。
徐志康收起笑意,伸手在我的眉间一点,“傻丫头,家永远是为你敞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