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义山健步如飞,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到了三层,在一个包房门前站停,伸出手用力拍打房门,随即身子一侧,双手插进了西装裤袋中,靠在了墙边等待。
房门打开,胡义山急咧咧地冲了进去,开门的小厮被狠撞了一下,胡义山没有看那小厮一眼,径自冲到软椅处坐下,顺带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一杯香槟。
对面坐着一位男士,身穿一件青灰色大衣,手拿一本《资治通鉴》,完全不在意胡义山闹腾的举动。
阳光从纱窗穿入,落在他的黑色碎发上,折射到脸上,修长的手指静静翻着书页,清冷的气质仿佛冰山一般。可是俏皮的阳光非要温暖着他,那金色的颗粒在空中舞动,从他的双手旋开,蹁跹飞落在他微眨的睫毛上,又跳到了高挺的鼻子上。
胡义山喝了一杯香槟,也不复那般急躁,“你一定想不到我今天收获了什么。”
回应他的只有“沙沙”的书页翻过的声音。
胡义山觉得没劲,走上前去抢过他的书,“说你是沉默怪物,还真没夸张,一本《资治通鉴》也能看这么认真。要我说,还不如《志达诗集》有意思呢!”
曲儒温抬起头,眼神露出微微惊讶,那淡薄的唇微微一动,便是一个勾人的笑容,“你还知道《志达诗集》了,看来收获确实不小。”
胡义山缓缓凑到曲儒温眼前,双手往后撑住椅背,将他困于臂弯下,一脸深情道:“你知道吗……我今天遇到了我的真命天女……”
曲儒温抬起眼直视胡义山,气氛有些暧昧,“这也不稀奇了,自我认识你,你就不停地偶遇yirls。”曲儒温说完给了小厮大海一个眼神,大海接到命令后便一步向前将胡义山拎了开去。
胡义山也不气恼,还想上前来,被大海直接生拦硬截了下来,只得摊摊手道,“这次真的不一样,气质温婉,还十分聪颖,让人看一眼就难忘。”
曲儒温漫不经心,《资治通鉴》被胡义山握在了手里,估计一时半会也看不了了,时光漫长,还得找点事做做,想到此处便又伸手从书架上拿了本书。
“你父亲让你同我一道去上海是去经商的,寄多大希望于你,盼着你能早日拥有接手家族医药家业的本事,你倒好,一路上莺莺燕燕的,倒是能很快带个人回去分他的家产。”曲儒温玩笑似的开口,在湖北胡家的时候,胡老爷那盼子成龙的殷切眼神,非要将胡义山塞到他的行程里,只因曲家是南京的大户,在上海又根基稳妥,胡老爷便认定他儿子交到曲家少爷这个朋友后必定一年成才,三年焕然一新,五年荣归故里。
“曲少爷,做兄弟呢,要提醒你一句,自古先成家后立业。”胡义山立即反驳道,“你看看你,二十七了吧,虽说跟我比还差了那么点意思,但也算风流倜傥,潇洒不羁,这艘船上可大都是世家小姐,你要是想拐个回上海呢,我可以替你出主意。”胡义山向他使了个眼色,眼神中满是挑逗,他明知道曲儒温没这些心思,但正因如此,他才替他着急,男人这辈子怎么可以没有几段风流往事,男人,女人,相抱而生,乃是天意。用科学的语句来说呢,便是自然规律,没错,就是自然规律,最近很流行的一个词,曲儒温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