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说的是真的话,他俩这分的是有些可惜。音乐系的佳人和金融系的才子,那段佳话在学校里可是传遍了的。”
要说今日必然是多灾多难的,这厢我还在频频地回绝胡义山献的殷勤,那厢已然有人悄然无息地合谋打上了我的主意。
“胡先生,我去个洗手间。”我拎起身后椅子上的包寻了个借口便往门外走。
因走得急,和张宇正撞了个满怀,只听他“哎呦”一声,“南音啊,什么事儿这么火急火燎的。”
我捏着包赔不是,笑道:“我突然想起来该给我家小姨写封信报平安,这么晚了邮局都该关门了……”
“这个点儿邮局肯定关门了,我们正在准备放烟花,你就留下来看吧,平安信明日再写就是了。”
“这……”我支吾了一阵,便答应了。
“天台上风景好,你先去吧!”张宇说罢,一手拦住自觉跟上的胡义山,“哎,胡爷,您……您这是干什么?”
“烟花美人两相映,我自是要好好欣赏!”
“呃……胡爷,今天您请吃饭,我们还没有敬您呢。来来来,大家都敬胡爷一杯!”张宇嚷嚷着敬酒道。
顶楼的门虚掩着,轻轻一推,空旷的天台呈现在眼前。
一盏月独挂霁夜,如水的月华披在微风中。天台边缘,一袭修长的剪影借着朦胧的月光,缓缓落在地上。
“当安静的公园披上夜网……”曲儒温低沉着嗓音喃喃着,手中的红酒杯轻轻摇晃,有些慵懒。
恍如隔世的刹那,我竟觉得他有些熟悉,不自觉念起普希金的那首诗:“东方的夜莺徒然向玫瑰歌唱。”
曲儒温举着酒杯的手悬着,他微微侧过脸来,一袭青灰色的大衣在风中轻轻飘动。
“曲先生……”我唤他一声,踱着轻柔的步子向他走去。
曲儒温嘴角动了一动,并未转身,“赵小姐还记得,这首诗。”
“普希金的诗词,简单质朴,但细细品来,总能感受到他内心的孤独与哀伤。”我抬眼望着那轮弯月,缓缓道来,“夜凉如水,夜莺独唱,想必便是曲先生此刻的心境吧。”
曲儒温的眼中饱蘸着深不见底的幽邃,语气却仍是淡淡的,“玫瑰花孤寂地沉睡,夜莺想给予温暖,却畏惧着它满身的利刺。赵小姐觉得,该如何?”
我转过脸望向他,内心思衬,是怎样的一番经历才会造就如此忧郁悲伤的眼神,开口道:“曲先生,玫瑰带刺,既然注定会伤痕累累,何不放开。就让她继续沉睡,而你,也可以飞向广阔的夜空。”
烟火霎时如菱花绽放,细碎的火星被吞没在幽深的夜里。
行人停驻,眼中闪烁着灯火连昼的辉煌,烟火纷飞的璀璨。光照亮了天际,每一颗星子都被埋进了炽烈的花火。
我看得入了神,没注意到一旁的曲儒温一双褐色的眼瞳里满满的都是我的倒影。
“好美。”我看着最后一丝火星坠落,“可惜结束了……”
曲儒温嘴角微微勾起,随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空空的酒杯从手心滑落,尖锐的玻璃碎裂声接踵而至,曲儒温转过身来抚着我的肩,声音有些颤抖,“还会重新开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