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自然有人替杜家主发言,“二等到杜家祠堂来闹什么?我家二爷触犯朝堂律法,杜家绝不姑息,可女公子也不能如此上门欺辱,居然到我杜家祠堂来闹,惊扰先祖英魂。”
能被带来踢杜家场子的百戏团自然也不会是普通的百戏团,根本不惧杜家人的喝骂,一副窝窝囊囊的模样,但嘴皮子却是一点都没拖后腿。
“小人怎敢惊扰杜家英魂,只是杜家二房居然胆大包天地挪用女公子为前线将士们准备冬衣的棉花,将冀州和并州两地仓库的棉花都倒卖。若是普通倒卖就算是贪心琐碎,可谁能想到杜家二房居然将棉花贩卖给西北等地的异族和南边,谁不知道魏公和南边、异族都是不可调和的仇敌。”
杜家主眉头微微皱起,盯着几乎要唱起来的戏人,口齿伶俐,措辞清晰,说起话来有条有理还煽动性极强。
可惜他没办法自降身份地去和一个戏人争执。
“女公子查抄杜家二房,也感慨杜家不容忍这等家族败类的气度和明智,可从杜家二房搜出来的账目上明确说了,他们想要争夺主家的权力,将贩卖棉花的金银用来贿赂杜家族人,还捐了不少给杜家祠堂。我等也是受了女公子吩咐,想要让杜家再通情达理些,将这些银钱还回来。前线的将士们还等着这笔冬衣,实在是拖不得啊!”
说到最后,和唱戏也没多少区别。
杜家都快气死了,指着百戏团发言的人怒喝道:“什么账本?切莫胡言乱语。”
彭赤躬着身,一副小民惶恐的模样,“诸位贵人自然是不知晓的,毕竟这是杜家二房犯下的大错,女公子抄家审问才逼迫他们将账本交出来。诸位贵人皆是受连累,切莫被这等铜臭之物沾染了清白。”
说话一派恭敬,字字句句都在为杜家着想,但面对杜家的眼睛不闪不躲,和语气形成极大的割裂。
他仿佛无声地在说:“谁能证明女公子手里的账本是假的呢?”
曹穗就是明晃晃地告诉杜家,她就是要讹杜家。
杜家能怎么反驳呢?
拿出真正的账本?
他们只能硬生生吃了这个哑巴亏。
抄家抄到账本很合理吧?
账本上写着账目的去向很合理吧?
杜家内部争权用银钱贿赂很合理吧?
杜家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曹穗不怕他们不认账。
杜家主拦住还想要开口反驳的人,他知道这个钱杜家赖不掉,根本无法反驳。
“劳烦女公子将杜家不成器的族人贿赂的数目告知杜家,杜谋会给女公子一个满意的答案。”
彭赤的腰弯得更低,“杜家主宽宏大义,小人定然会如实转告女公子。”
得到想要得答案,彭赤带着百戏团的人又敲锣打鼓地回去,丝毫不在意周围的眼神,有孩子好奇地凑过来还很亲民的抱着人玩。
彭赤回到少府立刻去和貂蝉复命,他可是跟着貂蝉的老人,冀州、荆州都曾是他深入打探消息的地方,貂蝉很久就想要让他正儿八经的在少府当官,可他就乐意待在百戏团。
貂蝉得到他的准话去便去找曹穗,曹穗也没有要给杜家看账本的意思,直接一张纸上简简单单四个字——一千万钱。
貂蝉扫到,也被这个数据惊讶到。
曹穗余光瞥见她的眼神,笑道:“往日崔烈买三公的位置通过打折都拿的出来五百万钱,一千万钱对于杜氏,还不至于狗急跳墙。”
貂蝉:“经此一事,杜氏怕是要记恨上少府了。”
曹穗漫不经心道:“记恨我就记恨我,杜家聪明得很,只要我势强,他就不会与我交恶。”
等到势弱那一日,也不缺一个杜家了。
所以,还是得好好地维护好最大的靠山,别落到能叫人随便踩一脚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