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得得,御驾轻颠,车内春色更浓。帝手轻掐其肩,指间相扣,心心相印。光影交错间,二人身影交织,绘就一幅美好图景。
“玉楼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窗外辘轳声,剑眉含笑惊。”
抵达行宫,稍作休整,帝后及众高位嫔妃、和敬公主齐聚殿中。弘历步入,众人跪迎,而帝不以为意,执嬿婉柔荑,至最高位。
嬿婉欲行礼,却被弘历迅速拉起,抚手以安。
皇后面色僵硬,然未置一词。众目睽睽,皆凝视上首宠妃。
其貌千娇百媚,娇柔楚楚,婵娟此豸。身着妃色云龙纹妆花缎,绣以水仙花卉,华贵非凡。旗头之上,宝石镶嵌,璀璨夺目,配以特制凌霄花血玉坠东珠步摇。颈间项链由夜明珠串联而成,光泽柔和,与其倾城之容交相辉映。
嬿婉面润如桃,眼眸低垂,睫若蝶翼轻颤,似有不安。弘历见状,心疼坏了,将她轻拥入怀柔声抚慰,继而冷眼扫视,众人纷纷垂头。
琅嬅撑着病体,竭力维持端庄,但眸中隐忧与不满难以尽掩,她紧握丝帕,指节因力透白。
此外,尤为难以忽视的,便是如懿如泣如诉的哀怨目光。弘历却置若罔闻,转而言他,赞皇后气色转佳,面不改色地虚言己心稍安。
琅嬅含笑答曰:“皇上登基后第一次东巡,臣妾怎可不相伴左右?只是臣妾病体初愈,还得齐太医在侧,随时诊候。”
苏绿筠伴侍,尴尬地瞥了一眼上座的嬿婉,随即含笑附和:“皇后凤体安康,臣妾等也就放心了。”
和敬公主目光含怨,望着那媚态横生的令嫔,虽心中对这位如花似玉的娘娘颇为喜爱,却仍倨傲道:“皇额娘母仪天下,自然神佛护佑。你们不过是皇阿玛的妾侍,若能恪守本分,安守妇道,也就罢了;若有人狐媚惑主,便是沉猪笼亦不为过。”
弘历闻言,怒拍案起,声色俱厉:“璟瑟,你太过了!婉婉是你的庶母!岂容你如此不敬?看来是该给你点教训了。来人,和敬公主不守孝道,不遵礼节,着即禁足,抄《孟子》、《心经》百遍,没抄完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皇上,璟瑟并非此意。”琅嬅急忙出言,对女儿的心疼溢于言表,这样抄写下来,手必酸胀难忍。
帝盛怒,指对皇后,斥责道:“都是你,连个女儿都教不好!”
琅嬅当众受责,下不来台,有苦难言,只将一切归咎于令嫔魅惑圣心,无奈,唯有跪地认错。
璟瑟泪如雨下:“皇阿玛,您竟为了这个女人,如此对待皇额娘与儿臣吗?”
帝怒气未消,终至不言,挥手令人将璟瑟带下,不欢而散。一旁的如懿本欲煽风点火故作清正,也被皇帝这副模样吓着了,不敢多语。
弘历望着嬿婉怯怯的神情,像只受惊的小狐狸,无辜可爱,那双清澈眼眸流露出一丝惊惶,无声地寻求庇护。男人心肠一软,甚觉对璟瑟处罚或显宽容。
他搂着嬿婉离去,不顾殿中余下或幽怨或尴尬的嫔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