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会儿”安青看着手机没抬头。
“如果晚了我就改后面海航那班转机的,这次我一定要去”。
“再等会儿,我有数”。
“不会碰上熟人的,再说了,你走VIP通道,我去登机口排队,碰上了也不会怎么样啊?”
“我说再等会儿”安青面露愠色,张琳琳不说话了,坐下来摇着杯子里的吸管,碰着高高的杯壁发出低沉微弱的摩擦声。
张琳琳跟安青的地下恋情其实已经快两年了,两年以来张琳琳无数次跟安青提起想要有属于他们俩个人的二人世界,哪怕是两三天也好,但安青也以出行不便,怕被发现让她懂事为由推托了无数次。这次一因是张琳琳的生日,二又因月前因为张琳琳的工作失误,安青在公司大会上把她劈头盖脸地大骂了一顿,虽然张琳琳在大会上没心没肺地应对着,后来在安青面前可是楚楚可怜地哭了一场的,安青在这种梨花带雨的场面面前受用地很,终于算是答应了。加之张琳琳的生日又是烈日炎炎的8月底,该不会有那么多人去象岛吧。
安青虽然这样想,但还是特别谨慎。非得拖到最后一波人去安检,免得在登机口遇见什么熟人,他可没有想好解释的话术。可没想到拖得太久,7点从星阳坊下来,过安检先是耗了20分钟,坐小火车到E岛时已经7点30了,登机口开始广播他们俩的名字。
“安青旅客,安青旅客,张琳琳旅客,张琳琳旅客,请马上到57号登机口登机,请马上到57号登机口登机。”
安青当时都快疯了,三步并作一步,想跑又觉得跑太显眼,就那么别别扭扭地提着速。而张琳琳则拎起她的碎花长裙跑得飞快,她脸上分明写着的不是着急而是开心。是呀!她终于是要赶上了,而且安青和张琳琳这两个名字,可还是第一次被放在一起这么正式地一遍一遍念出来呢。
(二)
安青订的是卡伦海滩上最好的酒店,21层的大套房,阳台上的海景比沙滩上还要好上许多倍,房间里还自带着3*3米的小泳池,沐浴房、客房、厨房甚至还有书房,一切都像是一个家的样子,一切都按可想象的最舒服地样子安置着。安青做这一切,舒服还不是第一位的,更重要的他需要足够的理由说服张琳琳呆在房间里不出门。
飞机落地已经是凌晨了,一进房间安青就换上了宽松的米色大背心,安青是个很重视身体管理的人,平时肌肉都被关在西装里了,所以大背心虽然松垮但恰到好处地显露着安青的肌肉,他坐在阳台的茶几上点了一支烟。张琳琳换上吊背奶油色长睡裙从卧室里出来,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个男人,他身后墨色的海和海滩上零星的灯火像是偶像剧的背景,他过眉的长流海在3个多小时的旅程之后依然有型有样,他的侧脸真的很帅,有点像谢霆锋但又比谢霆峰更多了几分成熟,再加上臂膀和胸前的肌肉,她跟他分明就是郎才女貌呀。只可惜君生卿未生,张琳琳比安青小了整整13岁,在她缺席的这13年里,安青有了妻子,有了女儿。但不是张琳琳对不起杨伊一,她只不过是迟到了,并非刻意在他们中间插一脚,而且也从未想取而代之,她只想要像这样的夜晚下的属于她和安青两个人的小幸福。
想到这里,张琳琳心里闪过那丝伤感迅速消退。她在床边轻轻在褪掉了那条蕾丝花边的粉丝底裤,走到阳台把安青手里的烟抢了过来,狠狠地吸了一口又掐灭在烟灰缸里。但烟头的火星还在闪烁着,一如她脸上的火星,一如她眼里的火星,一如她身下的火星。阳台没有窗帘,他们的云雨只在张琳琳那一袭薄纱似的睡裙下,海风抚动着的卡伦海滩的夜是寂静的。安青的喘息和张琳琳的娇嗔相互交叠,他们的世界里终于是只有彼此了,安青心里最后一丝关于这次秘密旅行的顾虑消失殆尽,他索性把最后那一丝薄纱也扯掉了,张琳琳嫩如白脂的胸部掉了出来,安青一手便把张琳琳狠狠地拉撞到自己怀里,张琳琳不由尖叫了一声,随即惊慌地看向海滩,又扭头瞅了一眼左右的阳台,确认四处无人,这才放下心来。安青注意到了她的不安,却反而更放肆了,反手就将她从身上放下推到阳台上,炽热地又从她身后向她撞去。彼时已经是深夜2点半了。
深夜两点半当然是个好时候,这个时候的夜夜得最彻底,这个时候还未入眠的人,多半是被生活的苟且逼得无路可退,哪还有心思关心其他事情。
这一场“战斗”一直持续到了3点多,甚至都已经有天明的迹象了。张琳琳抬在阳台上的腿显然已经麻木很久,安青这才把她抱到床上,两个人依然意犹未尽,手还是不安分在地彼此身上游走着。不知道几点才沉沉睡去。
在象岛的这两天,如安青所愿,张琳琳果然没提要迈出这道门去。当然,这也是因为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一时激烈一时昏睡,清醒的时间也确实不多。
也就周六那天的傍晚,下了点雨之后,晚霞红透了半边天。张琳琳兴致大发地换上泳衣说要去海边走走,出发之前安青说穿得这么美让青哥帮你拍几张照吧。于是各种摆拍,各种抓光,各种扭捏与放肆的眼神之后,出现了大家在朋友圈看到的那张独照。
其实最终他们也没有迈出门去,拍完安青便又把张琳琳整个扔到了室内那个3*3m的游泳池——或者说浴缸里——一系列少儿不宜的动作之后,天便又黑了。安青旋即又睡下了,而张琳琳则在一整版的照片中精心挑选了一张,修图、美颜,最后满意地保存。
此刻她是满足的,她想跟人分享。
但躺在她身边的安青不能入镜,她心里的浓情蜜意不好示人,她被他爱到全身麻木地幸福更不好与人说。说点什么呢?她把照片点进朋友圈里,编了又删,删了又编,如此反复一刻钟,她终于做了一个完美的决定:不留任何文字。
深爱至无言,安青会懂的。她的幸福,懂她的人也会懂的。
张琳琳这样想。她放下手机,把自己整个放到安青的怀抱里,安青熟睡的时候能清晰地看到他又长又卷的睫毛,张琳琳凑近了,吻了吻安青的眼睑。
张琳琳大概没有想到,他们这么“万无一失”的安排,竟因为自己的朋友圈被那么多人看穿了。她发的时候心理的运作其实是非常复杂的。而后来的那些闲言碎语也一点都不比她当时的心理单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