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他悉心放置在盆中的几只螃蟹竟然爬了出来。外间屋子有两只正在徐缓爬行,那横行无忌的姿态,张牙舞爪地冲着他,似乎在炫耀它们的自由。这螃蟹在当时的市场上价格甚为高昂,一般人家极少能够消费得起。即便未曾品尝过,但在集市之上、于他人的谈论之中,也断不至于未曾目睹!
秦京茹自然是见过螃蟹的,只不过,她的确未曾吃过。“我,见过!” 秦京茹转过头看向地上爬行之物,声音颤抖地吐出这几个字。再度颤抖着身躯,又将头转了回来,那模样宛如一只受惊的小鹿。
“害怕啦?” 王卫国着实未曾料到,秦京茹竟会畏惧这些东西。不过瞧着它们那挥舞的钳子和密密麻麻的腿,确实也颇令人心颤。从古至今,对于这种多脚的生物,不少人都会心生惧意,这仿若一种本能的反应。
“它们腿太多……” 秦京茹倒并非惧怕其他,只是忌惮这类多腿生物。不单是螃蟹,像蜘蛛、蜈蚣之类的她都是见不得的。在她的记忆之中,小时候曾目睹一只巨大的蜘蛛,那恐怖的模样至今仍历历在目,给她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霾。
“好啦,你先下来!” 王卫国说着便要将人放下,语气中携着一丝无奈与急切。可秦京茹的腿却像上了锁一般缠在他腰间不肯松开。 她泪眼婆娑地望着一脸无可奈何的王卫国,心中也觉不妥,然而望着身后那些张牙舞爪的东西,仍是不敢放下双脚,仿佛一旦双脚着地,就会陷入无尽的恐慌之中。
“你放心,我会把它们都抓回去的!” 王卫国坚毅地许下承诺,眼神中满是抚慰和决心。得到王卫国的承诺之后,秦京茹这才缓缓放下了脚,动作迟缓而迟疑。
她一步一步谨小慎微地跟在王卫国身后,像个胆怯的孩子,看着王卫国将这些东西全部抓回。“这些螃蟹极为鲜美,本打算今日与你们共享一顿美餐,怎料,你竟如此惧怕!” 王卫国确实未曾想到,原本想让秦京茹来处理的,如今只能自己不辞辛劳地蹲在此处处理螃蟹。
在当地的饮食文化中,螃蟹着实是一道难能可贵的美味。“原本这些螃蟹是计划清蒸的,然而,清蒸的话或许不够吃,今日给你做一顿肉蟹煲吧!”王卫国一边忙碌着,一边喃喃自语道,想象着即将出锅的美味,心中满是期冀。
在平素的时日中,王卫国的脑海里思忖着家中尚存一些别样物件能够一并放置,由此萌生出别样的构想。这构想恰似一颗坠入静谧湖面的石子,漾起层层涟漪。 他沉思着怎样能够将这些物件精妙地加以运用,为家人缔造更多的便捷与惊喜。
“哇!” 槐花他们望见这腴美的螃蟹皆发出了惊叹声,那眼眸里尽是好奇与渴盼。他们仅瞧见过许大茂享用过一回,彼时馋得口水直流,那场景仿若就发生于昨日。许大茂安坐于桌前,悠然自得地品尝着螃蟹的美味,而他们只能在一旁眼巴巴地望着,胃里仿佛有无数只小手在抓挠。
然而,那许大茂定然不会让他们品尝,故而,故而,他们并不知晓螃蟹是何滋味。螃蟹于他们而言,仿佛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幻佳肴,只存于想象之内。
“要不,你还是将其清蒸给这两个孩子食用吧!” 秦京茹尽管自身亦嘴馋,不过,她还是更为怜恤这两个孩子。她瞧着两个孩子那渴慕的眼神,心中满是不忍。她忆起自己幼时,也曾有过这般对美食的极度渴盼,那时的她何其希望能有人满足自己的心愿。
“大家皆是一家人,即便怜恤孩子,也不可如此迁就自身!” 王卫国倒是不肯纵容孩子,他不愿让孩子养成那种所有人都理应宠溺他们的性子。他深知,过度的溺爱绝非真正的爱,而是一种无形的戕害。在他的观念里,孩子需要知晓珍惜与感恩,而非一味地索求。
瞧着王卫国这般坚决,秦京茹自然无言可辩,只得协助王卫国共同帮忙,一家人筹备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在厨房里,他们忙碌的身影交叠在一起,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仿若一曲温馨的家庭交响乐。
“这可恶的王卫国又在享用何种美食?” 他们家做菜的香气四溢,贾张氏瞬间馋得难以忍耐,这口水都近乎抑制不住了。贾张氏平素总是对他人的生活满是嫉妒和不满,此刻更是被这诱人的香气撩拨得心情烦乱。
棒梗自然也嗅到了这个味道,在家中口水都难以自控。“妈,我也想吃!” 棒梗那稚嫩的声音中饱含着渴望和委屈。虽不明了人家究竟在烹制何种美味,但是棒梗知晓,王卫国他们家的饮食着实比自家优渥许多。一想到此处,棒梗这心里瞬间便失衡了,径直扔掉了自己手中的白面馒头。对于棒梗来说,这种对比带来的心理落差是极大的,他无法理解为何别人家能有那么多好吃的,而自己却总是难以得到满足。
“你这孩子!” 望着那已然滚落在地的白面馒头,贾张氏心中亦是疼惜万分。她一边叱责着棒梗,一边又在心中埋怨着命运的不公,为何自己家就不能过上那样的好日子。
在那物资极度匮乏的岁月,他们家的生活始终过得捉襟见肘,鲜少拥有品尝白面馒头的契机。对于这个清寒的家庭而言,白面馒头堪称奢中之奢。而今,竟被棒梗这般肆意地遗弃,任谁目睹此景,都定会心生疼惜。
秦淮茹内心恼怒至极,她那紧蹙的眉头仿若能扼杀一只苍蝇。只瞧她奋力放下手中的筷子,发出“啪”的一记清脆声响,整间屋子好似被这声浪震得颤了三颤。
贾张氏被这猝不及防的举动所惊,刹那间不知该作何言辞。她宛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木然地杵在原地,仅是下意识地将孩子揽入怀中,似乎这样便能给棒梗些许安全感。
“你这是何意?” 秦淮茹心中同样积着一股闷气,声音不由自主地抬高了若干分贝。近些时日,王卫国鲜少唤她前去协助了。往昔,她或多或少能在王家吃上几口饭菜,还能给家中捎带些许回来,略微改良一下家里的饮食。可当下自己不再帮忙,王家自然不会有好物留给她,莫说家里,就连她自身也无法享用了。
这白面馒头于他们家堪称至优的食物,是全家人翘首期盼许久方可盼来的珍馐。此刻却被儿子这般无所顾忌地糟践,秦淮茹心中的愤懑瞬间犹如火山喷发。“你若无意进食,就自行外出游玩,切勿在家中浪费粮秣!” 秦淮茹一边声嘶力竭地叫嚷着,一边心疼地拾起馒头,她用手谨小慎微地拂去馒头表面的尘土,可那尘土仿若钻进了馒头的每一处罅隙,怎样也拂拭不净。
不知缘何,秦淮茹骤然觉得自身委屈非常。为了这个家,她真可谓呕心沥血,每日披星戴月,操劳内外。她奉献了自己的青春与心血,可结局如何?他人非但不感念她的付出,还在背后屡屡中伤她。唯有碰上丢脸之事,才忆起让她去处置,将她视作一个能够随意差遣的工具。
一想到这些,秦淮茹的泪水恰似决堤的洪流,在眼眶中汹涌翻腾,恨不能即刻夺眶而出。然而,她又不愿被他人讥诮自己的脆弱,只得拼命咬紧嘴唇,竭力忍住即将滚落的泪珠。
棒梗从未见过秦淮茹如此狂躁的模样,他被吓得颤栗不止,躲在奶奶怀中噤若寒蝉,那小小的身躯不住地颤抖着,自然也不敢再叫嚷着去别家寻食。贾张氏尽管面上满是厌憎,心中对秦淮茹的怒火也熊熊燃烧,但终究还是未曾开口。毕竟她也知晓,在这艰难的时刻,家中不可再引发更为巨大的风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