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命运可从来不会给人准备的时间。
人和人的相遇永远都是那么突然,正如当初离别时一样。
如赵书所说,赵落羽旁边坐着一位气质清冷、颇有几分灵动之气、小脸娇俏乖柔的漂亮女生。
奚书谣站在车外,目光紧紧盯着车内的赵落羽,眼神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
冬日的寒风凛冽地吹过,她的发丝在风中凌乱飞舞,却丝毫未能分散她的注意力。
“你和我之间的关系,用得着说好久不见吗?”
“自从你去国外的那天,我就想好了,下一次见面,我就祝你一路走好!”
她的目光愤怒,悲伤,又闪过一丝倔强。
“怎么这么不走运,你居然还没死?”
“国外的治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一晃超过五年的时间过去,赵落羽也早和那时的青涩模样不一样。
此时他看起来气宇轩昂,坐在车里,也多有一番儒雅气势。
岁月竟然给他这种人渣的身上增添了一番忧郁气质。
他面对奚书谣的攻击,只是礼貌一笑。
“虽然你不喜欢说好久不见,但我们真的已经好久不见了。”
“书谣,你过得还好吗?”
“这是我女朋友溪粥。”
女朋友?
嘴里喃喃重复这一句。
就这一瞬,奚书谣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向崩溃的边缘。
这一年来,顾寒的疗愈虽使她的情绪在一定程度上得以维持稳定,即便偶尔会有病娇之举,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仍能勉强保持正常。
然而,就在这一瞬,她内心好似被重锤疯狂轰击,剧痛无比。
那原本就伤痕累累的心,此刻更是彻底崩裂,碎成无数片。
仅仅有一根细细的线,将它们串联在一起,线的名字叫顾寒。
奚书谣在心里不断告诉着自己。
【我还有顾寒,我还有他,他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我有什么好怕的?】
【我有什么好怕的!】
可心里那份不安感并没有因为奚书谣的自我安慰而好上哪怕一点点。
真实情况是顾寒并不在这儿,并不在自己身边。
奚书谣不可避免地陷入了被所有人抛弃的恐惧,呼吸在一点点的加重,他的整个左手指甲几乎全部都扣进了手掌心里。
她竟硬生生将自己的手掌攥出血来。
“长得是挺漂亮的,不过怎么年纪轻轻就瞎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会看上你?”
“总不能又是你花2000块钱从哪个红灯区里捞出来的吧?没和你的朋友在一起玩过?”
“你不是最喜欢多人酒店运动了吗?”
奚书谣穷极自己这一生最恶毒的语言倾泄而出,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
奚书谣好像回到了自己五岁的那年,父亲因为创业的关系,卖掉了家里的最后一套房产。
母亲提着行李箱在大雨中把奚书谣一脚踢开,毫不留恋的转身坐上了出租车。这次之后奚书谣就再也没见过自己母亲,哪怕一面。
父亲租了个地下室,连个窗户都没有,仅仅只有一盏台灯,五岁的奚书谣整天就被关在那座地下室里。
饿了就吃方便面,渴了就喝凉水。一本安徒生童话被她翻来覆去的看了几百遍。
直到七岁,父亲创业成功,奚书谣搬进了比那个地下室大几百倍的房子。
奚书瑶永远都忘不掉,她见到的第一个孩子是赵落羽。
可后来的后来结局总是不尽人意。
她真的好想哭。
可她不能哭,她不能让赵落羽这个混账看笑话。
都已经过去快十几年了,奚书瑶怎么还被困在当初那间小小的地下室里?
顾寒你在哪儿?我好怕。
你来救救我好不好?
我这次乖乖听话,我再也不调皮了,我真的有很认真在写你布置的论文,你看见视频了吗我每一个仰卧起坐都是最严格的标准。
顾寒,你说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真的已经努力想做的很好了啊,我已经乖乖读完童话书了啊,妈妈为什么还不回来?
顾寒,你来救救我好不好?
奚书谣嘴里的恶毒并不能掩饰她的崩溃,一滴泪从她看着无比平静的眼眸里滴落。
她低头,一只手抹过自己的眼眶,再抬头,眼里除了倔强再无其他。
“正好,我男朋友也在机场。”
“要不要一起去见见?”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比我都爱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