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关上,柳定一把将景明月拥入怀中。
“你不要太担心了,有冰河和辛仲鹊在,出不了问题的。衡阳和广州不算远,实在不行,我就回衡阳回春谷请展师父,料理完那边的事情,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景明月安抚地拍了拍柳定的肩,柳定却将她抱得更紧。
“小九,你曾同我说,如果朝堂之上,你和陆撷英或其他持不同政见的大臣发生争执时,让我不要替你说话,以免陛下猜忌。我一直谨记在心,我怕我口舌愚笨说错了话,给你平添了麻烦。”
“小九,可是这一次,我擅自做了主张,你能不能不要怪我……”柳定将脸埋入景明月的乌发中,贪婪地呼吸着她发间好闻的香气,只有这样才能让他鼓起勇气将话说完。
“你……做了什么主张?”景明月心下一惊,她的脑中快速地略过了好几种可能,“你要和我一起去广州?”
“是……也不是……”
景明月一时间被柳定也弄得有些迷糊,忍不住笑出了声:“什么叫是?也不是?”
柳定见景明月眸若春水,如胜雪梨花初绽般的笑靥,才在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南部沿海发生这些事后,你每日都在朝廷内外调阅各路消息卷宗,皇缉司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这段时间我也搜集来了不少消息,想着从中找出一些能帮到你的。”
“我查到南洋吕宋有一种名叫‘棘黍’的谷物,无论是旱地还是涝地,无论土地多么贫瘠皆可生长存活,且产量极大。如果能引进种植棘黍,即使是灾害之年百姓也足以果腹,不至于饿殍遍野。”
柳定结合着当下的朝局分析道:“按照常理,一旦生了疫灾,必定五谷不作,缺粮少粮。这两年朝廷的收入虽是起来了一些,但成康之乱毕竟损失元气太重,一直以来都在打仗,也没遇上大丰之年,朝廷的粮食整体还是紧张的。”
“不管是拨付赈灾粮还是短期借贷粮,对朝廷来说都有些吃力。但民以食为天,粮是民本,粮食不济则民易生变。如果能将棘黍运进大坤境内,广为播种,保障百姓口粮,有助于疫后治理。但是在吕宋的小弗人,禁止商人将棘黍之种带出吕宋。”
柳定从怀中掏出一卷书册,在景明月面前展开,上面是柳定亲笔誊录的棘黍相关信息,以及大坤和吕宋的商贸往来情况。
“如果你此次前往广州与夷人协商不顺,朝廷不得不关掉海上商路,那我们就很难获得棘黍之种了。所以今日退朝之后,我向陛下请命,向前往吕宋一试,尝试将棘黍之种带回,陛下同意了。”
景明月伸手抚上柳定绘制的棘黍图样,她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却将手中的书册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翻阅了数遍。
如果真的能将棘黍之种带回,当下不仅能解岭南少粮的燃眉之急,以后更是不知能救多少普通百姓的性命,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她支持王衍及其他官员向南广开海上商路,向西打通茶马互市的这些年,关注了很多大坤与周边诸国的往来货物。却从未将目光落在这看似不起眼,实际足以救命的棘黍之上。
柳定见景明月怔愣地拿着书册迟迟未语,心下不安,试探性地唤道:“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