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吴七发怎么处置?”
“给他更换个容貌,往南边和海外送,送得越远越好。”
“不杀了吗?”
景明月顿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他的人,还是留一条性命,等到他来处置吧。”
“你们确定杀的是景明月准备的替身?”陆撷英拨转着腕上的一串佛珠。
“奴婢确定,是奴婢亲手杀的吴七发。”陆直俭道,“并且奴婢还亲眼见到了景明月吐血,虽然极有可能是她装出来的,但奴婢看她现在也是风一吹就能倒的样子,绝对命不久矣。”
“她倒是能装,吐血吐早了,等到吴七发当庭翻供,有她吐血的时候。”
陆撷英一粒一粒地捻动着佛珠,仿佛捻过一颗颗人头。他将佛珠从腕上褪下,塞进一个盒子里:“给齐贤妃送去吧,让她好好戴着,多祈点福,说不定马上就是齐太后了。”
慈宁宫的佛堂内,顾平君将一封插着红色雁翎的信翻来覆去看了良久。
她的双手紧紧地捻着佛串,最终还是没能控制住手上的力度,扯断了佛串,上面的佛珠随即慌乱地四散迸溅开去,犹如她的曾经。
“姑母!”顾贞赶紧上前搀扶住摇摇欲坠的顾平君。
“阿贞……”顾平君紧紧地攥着顾贞的手,“阿贞你知道吗?我曾经在衡阳有过一段很好很好的时光……”
“姑母,我知道的……”顾贞回抱住顾平君,佛堂内烛火通明,却没有一丝温度,姑侄二人只能在寂寂寒夜有依偎取暖。
那样好的岁月,美好得像幻梦一样,顾平君只要一想起就会忍不住心痛。
做了太后之后,她把自己关在这间佛堂内,潜心礼佛诸事不问。
前朝怎么斗,后宫怎么斗,儿子的天下,母族的前程,她都不想管。
她用景阳川给她的承诺,请动景明月出山相助。她给了儿子江山,给了母族荣耀,她不欠他们什么了。她唯一亏欠的,只有景阳川。
她本就不属于这里,她本来应该只属于有那个少年的衡阳山,干净明亮,潇洒恣肆。她不想问今生了,只想求个来世,求一个有他的来世。
但是景明月告诉她,今生还有很多事没有了却干净。
她欠下的,她来还,还干净了今生的债,九泉之下才有颜面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