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鼎清楚地知道柳定不在大坤境内,又怎么可能知道景明月在岭南一带的所作所为,更遑论上书弹劾景明月,安排吴七发负责刺杀!
他的人马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刺杀景明月和假意灭口吴七发的布局上,竟然放过了秘密返京的柳定!
在小弗人的严加看管下还能取得棘黍之种,那绝对是大功一件。立下此功,柳定声望必定大涨。等到萧明鼎不再需要用他对付世家,新账旧账和他一起清算的时候,他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还好他还有吴七发这张底牌。
陆撷英的思虑百转千回的时候,曾慎宁已向满朝文武道明棘黍之用:“一亩数十石,胜种谷二十倍说的正是棘黍,产量高、耐瘠土、耐旱涝,岭南刚逢疫灾,闽郡、吴越亦多受旱涝之苦,若能广种棘黍,保收救荒,利在万民。”
景明月接着曾慎宁的话,随即奉承萧明鼎:“陛下圣明,派遣柳大人为大坤取来棘黍之种,吾皇万岁!”
有眼色的官员连忙跟着景明月奉承萧明鼎,其他官员也纷纷效仿。
萧明鼎在一片山呼吾皇万岁中龙颜大悦,赶紧让百官平身:“体恤万民是为君本分,是两位爱卿做的好,两位爱卿想要什么赏赐?”
“微臣蒙先帝和陛下恩典,未及而立,忝列首辅之位,已是万分羞愧。微臣别无所求,唯有恳请陛下替微臣做主!”
景明月下跪对着萧明鼎重重叩首:“皇昭司掌监陆撷英,撺掇皇缉司代督主吴七发构陷并刺杀微臣!微臣恳请陛下严查陆撷英,还微臣一个公道!”
“吴七发不是死了吗?景大人怎可用一个死人陷害陆掌监!”齐煊高声道。
蠢货!陆撷英在心中将齐煊千刀万剐了一遍。吴七发就算死了,也不能由景明月之外的人说出!
“吴七发行刺景大人,不是一直由景大人收押着吗?齐大人怎么知道吴七发死了?敢问吴七发是怎么死的?”裴晚晴冷哼一声,步步逼问齐煊,“畏罪自尽?还是惨遭灭口啊?”
裴晚晴一向喜欢用最冰冷淡漠的语气说着夹枪带棒的话,刺得齐煊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回应,还是彭腾开口解围道:
“吴七发死不死的另当别论,只是吴七发柳督主的手下,和陆掌监有什么关系?哪怕要论罪,也论罪不到陆掌监的头上。”
柳俱迟出列斥道:“柳督主曾经还是陆掌监的手下,吴七发不过是跟着柳大人从皇昭司一起被分去了皇缉司罢,名义上吴七发是柳督主的手下,谁知道背地里是谁的人!”
“柳定,你怎么看?”萧明鼎向柳定发问。
柳定对着萧明鼎下跪叩首道:“回陛下的话,吴七发是奴婢的下属,的确也与奴婢感情深厚。但奴婢前往吕宋期间,与皇缉司音信皆断,不可能上书弹劾景大人。吴七发行刺景大人时,奴婢尚且未回大坤境内,更不可能做出安排。还请陛下明察!”
“是谁的人,陛下把人提到殿上审一审不就知道了吗?”
陆撷英说完这句话后目光扫向景明月,对上了景明月风轻云淡中含有戏谑之味的眼眸。
“人都被陆掌监灭口了,还怎么提到殿上审?”
景明月的话让陆撷英的瞳孔骤然紧缩,陆直俭明明回报杀的是景明月伪造的吴七发替身,他就等着景明月将活着的吴七发带到萧明鼎面前翻供,如今景明月却说吴七发死了……
是中间出了什么纰漏,还是景明月又有什么新的布置。
“景大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无凭无据,可不能随便攀诬。”陆撷英一脸坦然,藏在袖中的双拳却已是咯咯作响。
“皇昭司毁尸灭迹的手段天下无双,本官虽抬不出吴七发的尸身,手中却也有别的证据,足以指认陆撷英罔顾法度,蔑视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