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杀他!”一个声音自御书房外响起。
顾平君没有穿繁复沉重的太后华服,仅穿着一件重山锦织成的洁白素衣,便跨入御书房内。
顾启一瞬间有些晃神,他虽是顾家人,却也未曾见过这样铅华洗尽的顾平君。
“参见太后!”
景明月领着其他人对太后行礼,顾平君没有让他们平身,而是径直走到陆撷英面前,拔下头上的凤钗朝着陆撷英的左眼刺去。
在陆撷英痛苦的惨叫中,顾平君拔出凤钗,又朝他的右眼刺去。
“母后在做什么!”萧明鼎终于忍不住从他的御座上下来,冲到顾平君面前。但在接触到顾平君和景明月一样冰冷的眼神后,不由得被吓得退后了两步。
萧明鼎知道顾平君一直没有特别喜欢他这个儿子,但也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用看仇人的眼神看他。
“晚晴,你是要挑断他的手筋脚筋是吗?”顾平君不理会萧明鼎,反而问话裴晚晴,她的双手和白衣已溅满鲜血,声音却依旧平静无波如古井。
裴晚晴还保持着行礼的动作,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原来景明月口中那个自会杀陆撷英的人,是顾太后。
顾太后还只是昭仪的时候,与裴皇后是挚友。
“回太后的话,是!”
裴晚晴答得也果断,既然是顾平君动的这个手,那她也不必客气了。
顾平君在接收到裴晚晴肯定的答案后,二话不说,手持凤钗朝陆撷英的手腕脚腕刺去,狠狠划拉,将陆撷英的手筋脚筋尽数挑断。
御书房内鲜血四溢,景明月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还是在这间御书房内,靖宁帝与陆撷英做局,将还叫陆寒渊的柳定安插在她身边,意在监视。
在这间御书房和帝王下棋下得实在太累了,那便索性不下了。
他们终于一起,掀了这棋盘。
自从萧明鼎登基后,顾平君退居寿康宫佛堂不问世事。他坐拥四海那天,顾平君平静如常;他算计萧守义的时候,顾平君一言不发;他打压会稽顾氏的时候,顾平君也未置一词。顾平君似乎早已一心向佛,六根清净,不想与凡尘俗世再有半点牵连。
萧明鼎觉得这样挺好的。
直到今日,那个他以为只知拈香礼佛的母亲,却突然拿起屠刀,眼都不眨地刺穿陆撷英的双眼四肢,随后将凤钗刺进陆撷英的心脏。
顾平君疯狂得让萧明鼎根本来不及阻止,也根本不敢阻止。
一次不够,顾平君对着陆撷英的心口刺了不知道多少次,陆撷英早已断了生气,顾平君身上的白衣已染成血衣,顾平君还不肯停下手中的动作。
她要将陆撷英的心脏刺穿刺烂,她要将此人刺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她听闻景明月诛戮李禄全族的时候,并对陆寒渊将李禄全族曝尸城头之举没有做出任何阻拦时,顾平君是非常不敢置信的。
景明月作为衡阳掌院,虽兼修百家之术,但其根本仍应是儒,主宽宏仁德,温柔敦厚。
可当她知道景阳川死于陆撷英之手,被阴煞功折磨致死,而下令是萧见琛时,那排山倒海锥心蚀骨的痛和恨,让她终于理解了景明月。
生死之前,爱恨太重。任何人与事,一旦牵扯到生死,没有人能轻易谈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