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太闻言,苦笑更甚,却因疼痛而使脸庞扭曲,他轻轻摇头。“殿下,您言之过重了。我钱太虽非圣贤,却也知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道理。然,我到这抚州,不过区区半年光景,接手之时,匪患已如野火燎原,难以遏制。我日夜兼程,遍访乡野,试图寻得解决之道,却发现这背后,盘根错节,非我一人之力所能撼动。”
齐朝歌闻言,眸光骤寒,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既知此中水深火热,那么,这背后,到底藏着谁的手笔?是谁,在暗中操纵这一切,让百姓流离失所,让山匪猖獗?”
钱太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我虽不知那幕后黑手究竟是谁,但有一事,我必须告知殿下。我亲眼目睹了一队人马悄然潜入山匪寨子,他们行动诡秘,刻意避开了官道与哨卡。我尾随其后,发现他们不仅携带了大量的粮草,更令人震惊的是,其中还夹杂着士兵专用的武器与盔甲。”
齐朝歌和陆九槐对视了一眼,陆九槐问:“你可有怀疑之人?”
烛火摇曳之下,钱太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他压低声音,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边关节度使程怀信。”
“可有证据?”齐朝歌问。
钱太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度:“我虽未能亲眼所见其直接勾结山匪的铁证,但程怀信近年频繁调动边军物资,且多次以剿匪之名,行私运之实。抚州山匪中,不乏训练有素之士,其战术与装备,远非寻常盗匪可比。更有人称,曾在匪寨附近见到过疑似边军装扮的人影。此外,我查访得知,程怀信与朝中某些势力交往甚密,而这些势力,对抚州之事似乎漠不关心,甚至隐隐有纵容之嫌。这一切,不得不让我心生疑虑。”
齐朝歌轻叹了口气,原来程怀信的谋反早就有迹可循,只是前世里,她被蒙蔽了双眼。
烛火映照下,齐朝歌的面容显得愈发坚毅,她目光如炬,直视钱太,声音沉稳而有力:“抚州城内,有多少驻守军?”
钱太的声音在静谧中显得格外沉重:“殿下,抚州城内的五千精兵,看似是守护一方的铜墙铁壁,实则……暗流涌动。我私下里调查过,这五千人中,至少有半数人心存异志,或与山匪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陆九槐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他微微倾身,向钱太逼近一步,低沉的嗓音在昏黄的烛光下更显威严:“山匪人数,你可有确切的情报?”
钱太缓缓说道:“大约有一万人,这些山寨依山而建,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宛如天然的堡垒。那些山匪利用地利之便,布置了层层机关与陷阱,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军队,想要强攻也需付出惨重代价。”
齐朝歌轻叹一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室内回荡,带着几分沉重与理解。“怪不得你上任半年都不曾对那些匪患动手。”
钱太缓缓揭开衣襟,露出几道狰狞的伤疤,每一道都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艰辛与危险。“殿下,您看这伤,便是我上书未果,反遭人暗算留下的。我曾多次冒险,将抚州的真实情况密奏于陛下,可那些信件,就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讯。更有甚者,我府邸周围,常有不明身份之人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