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老李客气地半弓着身子,和韩国勇握了握手。
“哎?什么韩主席,郑重给你们讲一下,这是咱们的韩厂长,以后主管厂子经营和后勤。”
刘文光一看韩国勇来了,顿时就感觉身板硬气了许多,说话也有了底气。
听老王、小李叫错韩国勇的称谓。这小子马上屁颠屁颠地,语气里带着献媚,纠正着几个人的口头错误。
“哎,文光,什么厂长,不厂长的。小王、李子,别听文光胡说八道的。我这职务,副的,就是个副的。你们也知道,老郑得了脑出血退了以后,他那一摊子就扔了下来。老朱是单位的一把手,天天本来就忙的脚打后脑勺的。再让他分担老郑的工作,老朱的身体肯定吃不消。”
“上级领导也是看我还年轻,精力充沛,就把这担子压到了我的头上。唉,我也是赶鸭子上架,迫于无奈,硬着头皮接了这苦差事。这不刚干了几天,就觉得在厂子抓管理,实在是心累,今后的工作任重而道远啊!”
说完,韩国勇意味深长的瞟了一眼宋金海。
宋金海“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再看他。
看着韩国勇假仁假义地,说着一通官话,老张头抽冷子就来了一句。
“我说,韩副…厂长,你现在尿尿劈叉不?”
“什么劈叉?”
韩国勇和刘文光,一听这老张头没头没脑的问题,就是一愣。
宋金海也听到了老张头问韩国勇的话,心里噗呲就一乐。
他心里合计,这老张头准是又没憋什么好屁!
“半导体收音机里不是说,领导压力大,尿尿就劈叉吗?”
韩国勇听老张头开他玩笑,也不生气,那脸上还是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
“张师傅你还是那么顽皮,幽默。文光啊,你先回去,别让那几个采购单位等着急了。记住我说的,凡事不要着急,要保持住咱们化肥厂的风度来。还有,一定要陪好那几个管采购的同志。酒啊,菜嘛,也要让他们尽兴、管够。我在这里陪张师傅和金海说说话、唠唠嗑儿,过一会儿就回去。”
刘文光听了韩国勇的安排,点了点头。
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狠狠地瞪了一眼孙建伍,就晃晃悠悠的出了门。
看着刘文光出了包房,丁子一拍还在狼吞虎咽,大口吃着苞米面干粮的小磕巴大腿。
见丁子拍他,小磕巴嘴上一停,瞪着眼睛问丁子。
“拍,拍,拍我,干,干啥!没,没,没看见,没看见我,我吃饭呢?”
丁子没好气地白了小磕巴一眼,说道:
“还吃个鸡巴,跟我尿尿去!”
说完,也不管小磕巴乐意不乐意,薅着小磕巴的衣领,硬拉着他出了门。
走出了门,丁子和小磕巴远远地在刘文光背后跟着。
小磕巴终于明白了丁子为什么拉他出来。
看着刘文光一步三晃的背影,他结结巴巴地问丁子。
“丁,丁,丁哥,你让我,让我陪你,出来,出来,是不是,不是要,要收,收拾这逼!”
丁子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小磕巴。
“操,操,背后,背后,偷,偷袭,算,算,算什么,什么好汉!我,我,不干,不干!”
一听说要和丁子,给刘文光背后下黑手,小磕巴心里就一百个不乐意。甚至对丁子能有这种龌龊的想法,都感到不耻。
丁子倒是习惯了小磕巴,这副傻逼又可爱的嘴脸。
他一拍小磕巴脑门儿。
“就他妈你仁义!我问你,刚才在饭桌上,这个姓刘的对伍爷,伍爷的媳妇儿不敬,调戏侮辱,你是不是听见了?”
“嗯,听,听见了”小磕巴点头。
“我再问你,这逼又对伍爷的师父出言不逊,埋汰老头,你是不是也听见了?”
“嗯,听,听见了!”
“那伍爷,是不是你二虎哥最挚敬的兄弟,心里的大哥?”
“嗯,是,是啊!”
“那你说,伍爷媳妇儿受了委屈,伍爷的师父受了侮辱,是不是就等同于二虎受了委屈,受了侮辱?”
“嗯,是,是!”
“好,既然这样,我们是不是应该替你虎哥,伍爷报仇?”
“嗯,报,报仇!”
“那还在这儿磨叽个鸡巴,再他妈等一会儿,我都不知道他奔哪个包房去了。”
“嗯,对,不,磨,磨叽了!”
两个人赶忙又小跑了几步,找了一个合适的距离继续跟着刘文光。
这县宾馆虽然不大,但餐厅内部的格局也是七拐八绕的。
跟着刘文光又拐了几个弯,终于在一个门牌上写着“聚精阁”三个大字的,豪华包房跟前停下。
躲在暗处,两个人看刘文光推门进了包房。
小磕巴看着包房门口那三个字,就费着牛劲儿的念道:
“取,取,取精,精,精门!丁,丁,丁哥,取,取精,是,不是,是不是……”
丁子当时就差笑出鼻涕泡来,他捂着发疼的肚子,断断续续的说道:
“你可,可别说话了,行吗?取精,我还他妈切腰子呢!那叫聚精阁,意思是汇聚天下精英!”
小磕巴听丁子说完,满脸臊的通红,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难为情地问道:
“我,我,我就说,县,县,宾馆这,这么有,有档次,地方,怎么,怎么会,干,干这么不,不正规的事儿!”
就当两个人说话的工夫,聚精阁包房的门开了,刘文光搂着先前那个打扮妖艳的女人,抻着脖子,脸红脖子粗的喊过服务员。
“服务员,西凤…那啥,五粮液给我再拿两瓶!”
说完,刘文光在那女人脸上亲了一口,和那女的打着情,骂着俏又回到了包房里边。
看他们进去,丁子和小磕巴才探出了头。
呼了一口长气,丁子突然有了主意,他一拉小磕巴胳膊。
“走,跟我借条围巾去。”
“借,借,借啥,借啥围巾?”
…………
宾馆餐厅的前台里,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正在百无聊赖地嗑着瓜子。
刚吐出了一个瓜子皮,还没等再抓个瓜子扔进嘴里。
“服务,员,同志,你,你好。”
听着有人叫自己,这女服务员赶紧吐出了嘴里的瓜子。
站起身来,用着好听的声音,和惯有的职业微笑对着来人说道:
“你好,这位…这位同志,您有什么需要?”
眼前的这位…这位女同志,长的真他妈磕碜!
这人头顶包着一个大红色的围巾,脸上还戴着一副,黑色的美式蛤蟆墨镜。
最吓人的是,估计这女的也不会抹口红,唇膏什么的。
那张嘴让她画的,就他妈像个生完孩子,刚长好的剖腹产刀口。
“你,你,你好,我,我是,取精,不是,不是,聚精,聚精阁的,客,客人。我,我们,我们经理,让,让我,再拿一,一箱五,五粮液。外,外加中,中华,中华烟拿,拿五,五条。还,还有,就是,就是,那个沾,沾蜜蜂,蜜蜂粑粑,的,的,苞米,苞米面干粮,再,再打,打包两,两份儿!记,记,记我,我们,我们经理账上!”
听这女人说完,服务员在纸上熟练的记录着:
聚精阁,五粮液一箱,中华烟五条,蜂蜜黄金馒头两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