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静悄悄的,值夜的下人不知死哪儿去了,完全没听到这边的动静。
就算听到了,也只当是鹦鹉吵闹罢了,压根不会多看上一眼。
而裴舒始终没有出来。
“吾命休矣!”
姜仲文销魂的翻着白眼,如一只蛾子绝望的扑棱着,渐渐的,渐渐没有了力气,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
“小白,快起来!有贵客登门了!”
他的身体被人推了一下。
“瞎激动什么?都说了是贵客,那肯定奔着最贵的那几位主儿去的,关我几把事!”
他翻了个身,没好气的说道。
“你又说荤话了!这习惯是万万要不得的,不光是客人不喜,鸨母听了也会发火的,骂你不像个‘玉郎’,倒似那卖鱼郎。”
那人忧心忡忡。
“呸!发火了就赶紧找她男人泄去,别来烦老子!”
他啐道。
话是这样说,可碍于鸨母的威势,他还是骂骂咧咧的起了床,往身上松松垮垮的套了件袍子,洗了一把脸,由那人伺候着束了发,寻那位贵客所在的包厢去了。
“八成是个油腻的老男人,走起路来肚子上的肉一荡一晃的,躺下能压出五六个褶子。”
“要么就是有虐待嗜好的二世祖,让他搞一回,连肠子都能整出血来。”
一路上,姜仲文将贵客想得十分不堪,但推开包厢的门,看到的却是一个俊眉修目的年轻人,青衫玉立,气质出众,眼睛里好像蕴着一汪清泉,可以把小鱼搁里头游来游去。
他脚步一顿。
胸腔里的一颗心突然跳得很厉害,砰,砰,砰……
而喉咙突然干渴难忍,很想立刻就找年轻人讨一杯水喝。
最好,是年轻人将水含着,用嘴哺给他……
“要死啦,你穿成这副鬼样子,是要去扫茅房吗?”
“好教郎君知晓,这位是名噪一时的玉郎,后来被相熟的恩客甩了,就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听说他几天都不曾刷牙,嘴巴好臭的!”
就在姜仲文想入非非的时候,年轻人的身周已挤满了小倌,个个都使尽了浑身解数讨好他。毕竟来欢场找乐子的多是油腻中年,年少俊秀的豪客是数年都难得一见的,若得了他的青眼,钱财上的好处暂且不论,至少在床笫之间不会被恶心到了。之所以众口一词的取笑姜仲文,并非是觉得他有多大的威胁,纯粹是把他当笑料看而已。
“你们都出去。他,进来。”
谁也不会料到年轻人会赶走众人,独留下姜仲文这个笑料相陪。
“我……我、我……”
姜仲文受宠若惊的进屋,老脸发烫,舌头打结,好半天才憋出了一句,“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心悦你。”
他眼里的小鱼游走了,有情欲的藤蔓攀爬而上,一直延伸进眼底,“你呢?”
我呢?
我当然也心悦你了!
“当真?”
真的!
“那你要如何证明?”
郎君呀,嘴巴会说谎,身体却不会,你,要不要试试?
姜仲文依稀记得自己是这样作答的。
然后,他含情脉脉的剥了自己的袍子,吻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