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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死到临头了还发春?”
被拉拽、被撕扯的痛楚唤回了姜仲文的意识,他却放弃了挣扎,只自嘲的想道。
“唉,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翘翘啊!”
于是他机智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他没有死。
那根带血的羽毛终于派上了用场,如利箭般凌厉的飞了出去,往空无一人的笼外刺去。
“唔!”
痛苦的呻吟声响起。
一直折磨他,妄图取他鸟命的力道消失了。
他下意识睁开眼睛,正好看见那玩意在受伤后慢慢的现出了原形——矮不溜秋的一团,手脚很短,披了件猩红色的破烂衣裳,鼓鼓囊囊的肚皮敞在外面,脖子上面……没有头。
居然是一个无头人?
那先前是用什么部位说话的?莫不是学刑天以乳为目,以脐为口?
“是他肚子里那团东西在口吐人言。”
姗姗来迟的裴舒解答了他的疑问。
但她的本尊并没有现身。
来的,是她的影子。
只见一道纤细的黑影凭空而生,有如蜿蜒流淌的水墨,一笔笔勾勒出了她的轮廓和衣衫,以及,神情里一丝似有若无的冷意。
“其实他以前是有头的,而且,是两个。”
她看着无头人脖子上狰狞的豁口,说道:“没有哪家人敢养育这种胎儿,以为是妖物不祥,故他一生下来就会被溺毙或烧死。对他来说,死,未尝不是解脱。可悲的是死了都不安生,很容易被炼小鬼的人盯上,将他的尸体拿去,把魂魄拘着一起养,等时机成熟了便开始糟践他,砍掉他的头,将其硬生生塞入腹中,使魂魄的怨气升至顶点。如此便能炼成至邪至阴的小鬼,任他驱使。而所谓的隐身只是一种障眼法,不足为患。”
真正棘手的,是他肚子里的两颗脑袋。
“他不需要攻击我,只消把那东西丢给我,那我……”
裴舒的表情顿时有些一言难尽,“那我的肚子就大了。这……算不算……心怀鬼胎?”
而肚子大了,自然就没脸出阁了。
看来背后的人不想要她的命,只想吓她一下,再坏掉她的名节,搅了她的亲事。
“祖宗,你那桩亲事虽好,但我怎么觉着是一道催命符啊?”
姜仲文不安。
“或许,我那素未谋面的未婚夫婿就叫崔命?”
裴舒灿然一笑。
“祖宗,先别唠叨了,快撕了他!”
姜仲文配合着干巴巴的笑了两声,然后急切的扑腾道。
那玩意把他整得半死不活的,他是没能耐还手,但她有。
而当祖宗的,可不就是为了小辈撑腰的存在吗?
快啊,撕了他,剖了他,切了他!
裴舒缓缓伸出了双手。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儿声。”
接着,她轻悠悠的唱起了一首哄孩子入睡的歌谣,并将双手朝外,对无头的小人做出了一个拥抱的姿态。
这……这是要喜当娘了?
姜仲文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