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血……”
离梁燕娘最近的钱子淳面上被溅了几滴血。许是晕血之故,他立刻翻着白眼,软绵绵的晕倒在地,很快就不省人事了,完全没尽到护花使者的职责。
“这,也只是利息而已。”
裴舒的手上也溅了几滴血。但她不惊不惧,反而开心的笑起来,一抬手,将余温犹在的血珠送至唇边,伸出丁香小舌,轻轻的一舔。举止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却又有着意味不明的诱惑,香艳而又残忍,撩拨得人热血沸腾。
“咕咚。”
是有人吞咽口水的声音。
“多谢郡主款待。”
裴舒若无其事的将花钗笼入袖中,向着兴安郡主懒洋洋的施了一礼,也不等对方回应,便带着鹦鹉扬长而去。
没有人拦她。
短短的时间里,她竟由夺人钱财的市侩女转变为刺瞎人眼的恶妇,其间的反差实在是太大,让人震惊,让人错愕,让人接受无能,让人反应不过来。
“快把那贱人拦下!”
“莫让她跑了!”
“你们一个个的是死人吗?怎么不晓得动一下?”
梁燕娘身边的婢仆是最先回过味的,立刻揪着护卫的领子,一叠声的骂道。
“掌嘴!”
但她们没有料到的是一直冷眼旁观着事态恶化的贵女们竟在此时齐刷刷的抛下了高贵冷艳的范儿,穷凶极恶的发话,命护卫将她们团团扣住,打了个满地找牙。
噼里啪啦。
噼啪噼啪。
响亮的耳光声接连不断。
“祖宗,她们为何会帮你?”
姜仲文扭过头去,不解道。
方才不都还水火不容么,怎地一转眼就同仇敌忾,好的同穿一条裤子了?
女人啊,真是一种抽风的生物。
“她们帮的不是我。”
裴舒摇头。
真要论起来的话,她们其实是在维护世家的尊严和荣耀。即使有她这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也容不得外人站在锅边上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况且她们可能是误会了我和崔遇的关系,便不欲在明路上和我冲突,顶多是踢几只蠢鸟出来啄两下,试探我的底线罢了。”
裴舒的表情略有些厌倦。
在她的记忆里,只要一涉及到宅斗的范畴,不管是多有棱有角、有血有肉的女子都会变得如同鹅卵石一样圆滑世故,乏味之至。
包括她也是如此。
曾经,她为了争抢父母的宠爱,心计百出,花样翻新,做小伏低。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真的争过了阿玉,抢赢了大程氏,过了一段无比得意的日子。
但两年前她便不想那样了。
经历了一些事,她已经自然而然的懂得了某个道理——如果他们真的在意她,是绝不会让她去争去抢的,绝不忍她落得那般狼狈,那般难堪。
至于崔遇……
那就一言难尽了。
“我从来就不是他的心上人。但她们要误会,就误会好了。”
要是因为误会就能换钱,那就更好了。
“其实,我和他之间的牵扯并不深。”
然后她想了想,道:“天地良心,我不过是被他救了一回,又和他睡过几次。仅此而已。”
睡过几次……而已?
姜仲文惊得下巴险些脱臼了。
“一,二,三,四……”
裴舒却肃穆认真的掰着手指头,数道:“真的,一共就四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