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子!刚子!帮我把桌上的橘子拿些个过来!”文秀半坐在床上,扯着嗓子喊道。 喊完半天都不见回响,又将声音放大了些:“人又死去哪里了?最近一天天的也不见个人影儿!” 孙叔坐在院子外面悠闲地抽着旱烟,隐约听着文秀的呼喊声,烦闷的朝地上吐了一口痰:“这娘们又来事儿了!”说着,忙将手中的旱烟灭了,回应道:“哎,媳妇儿,我来了。” 见孙叔从门外进来,文秀蹙眉不耐道:“最近老死去哪里晃荡啊?天天喊你不见人。” “没有,就是在家里闲得慌,出去溜达溜达。”孙叔连忙赔笑道,“你刚刚想要什么来着。” 看着孙叔这番顺从的模样,文秀心里的不悦稍稍好了些,语气也缓和了许多,指着案几上的橘子道:“帮我拿几个橘子过来,最几天嘴馋的很。” 孙叔将橘子递给文秀,又问道:“还要什么吗?” 文秀睨了他一眼,一边剥着橘子一边道:“我这肚子大的厉害了,现在连下地都有些困难,你这几天就不要老往外面溜达了。” “嗯嗯嗯,我知道了。”孙叔连忙点头应道。 突然,文秀叹了口气,感慨道:“哎,你毕竟是个大男人,把你天天圈在我一个孕妇身边确实无聊得紧,要是阿玉在就好了,和我聊会儿天,一起给咱儿子做些小物件儿,多好。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在外面有没有受累受欺负,有困难就说嘛,她文秀姐也不是袖手旁观的人呐。”说着说着,文秀就觉得手中的橘子一点味道都没有,索性丢在一旁。 孙叔听到文秀突然提起阿玉,嘴角的笑意渐渐的隐了下去:“走都走了,提那人干嘛。但凡她念及一丁点你对她的好啊,她都不会做出那偷鸡摸狗的事情,还一声不吭的走人的。” 越说,文秀越发的烦躁了,这心里就像是悬了一颗大石头,放不下来,挥了挥手:“别说了别说了,我想睡会儿。你爱去哪里溜达就去哪里溜达一会儿吧。” 眼见文秀倒下睡觉了,孙叔心中暗喜,自那日之后他已经两都没下去了,心中正痒痒呢。正好文秀睡觉,他刚好可以趁这段时间去爽一把。 文秀睡着将被子紧了紧,不知道是孔道里面的火快灭了还是怎么着,越睡越冷:“刚子,你去看看孔道里面的材火是不是快烧没了,这炕上都不热了。” 等了半天都没回应,文秀将被子掀开,仰头一看,人早不见了:“真的是魂飘在外面了,说让他出去溜达溜达,脚都不带停的。” 一边说,文秀一手托着后腰,一手撑着床头艰难的起身,踢踏着棉鞋去孔道那里一看,果然是材火快烧完了,就一点零星的火星还冒着微弱的光。叹了口气,也只得拿着火棍撩拨了几下,自己转身去后院拿些干材火。 打开后门,便瞅着地下室的门缓缓的被关上。 文秀看了一眼,也没多想,踱步至柴火堆旁边,文秀试着弯了弯腰,很是吃力,捡了两三根细蔫的柴棍儿,就喘的不行。 站在原地歇了口气儿,想弯腰再捡两根,结果实在是弯不下去了。索性将手中的几根柴棍儿丢在一边的窗台上,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刚子这个懒货,把这么大的一个箱子也不搬下去,放在这里也不知道是干嘛用的。”说着,文秀试着将那箱子往边上踢远一些。 可是踢了才知道,这箱子重的很,根本就踢不动。只得算了,想着等下和孙叔说一声,让他有用就搬到地下室,没用就丢出去。 “刚子!刚子!” 喊了好几遍都没有人应答,文秀烦躁的用边上的铁棍将地上的地下室门挑开,正准备再开口喊,却发现里面隐隐传来女人的声音。 地下室里,孙叔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两人,觉得脑子有些缺氧。 往前走了两小步,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阿玉。” 阿玉却是恍若未闻,将康子死死的箍在怀里,时不时地痴笑,嘴里不断喃喃道:“毁了,毁了,都要毁了!” 看着那两张原本清秀俊美的脸,此刻确实满面疮痍,遍布血痕实在有些可怖。孙叔撞着胆子,又上前两步:“阿玉?” 眼见阿玉依旧那副已经痴傻的模样,怀里的康子也一动不动的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死过去了。孙叔往后退了一些,想离开这里。 背后却突然响起一声惊呼:“啊玉!” 吓得孙叔止不住打了一个冷噤,回头一看却见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睡觉的文秀站在自己的身后,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身后。 孙叔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只得呐呐的喊了一声“文秀...。” “阿玉!康子!”文秀一手撑着自己的后腰,小快步的朝他们走去。 “别过去!”孙叔看出文秀的意图,连忙赶上来,拉住她。 文秀一把推开孙叔,激动道:“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能过去!” “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孙叔犹豫半响,最终颓然道:“她大概是疯了。” “你不是说娘两走了吗?啊?为什么他们现在会在这里,还都是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文秀死死的盯着孙叔,一字一句的厉声质问。 “我只是一时糊涂!”孙叔不敢去看文秀的眼睛,低头小声道。 此话一出,文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个男人,将一个貌美的寡妇囚禁在地下室里面,还能干什么。 眼眶渐渐地泛红,甩开孙叔的手,朝阿玉走过去。 “阿玉!”文秀走到阿玉的身边,声音有些哽咽,一手后撑着腰,伸手想要帮阿玉把贴在脸上凌乱的头发挽至耳后。 却没想到刚碰到阿玉的脸颊,阿玉却像是疯了一般,整个人不断地往后挪动,满面惊恐之色尽显,不断的尖声喊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已经毁了,毁了!你不要过来!” “阿玉,我是你文秀姐啊!”文秀伸手向要去握住阿玉在空中不断挥舞的手。 却没想到被阿玉猛地一推,跌坐在地上。 远处的孙叔看着这一幕,连忙跑过来,将文秀扶了起来,紧张的问道:“没事吧!” 好在地上都是草垛子,到没什么大碍,文秀摇了摇头。 因为阿玉的动作浮动,原本康子被枯草盖住的下身,此刻露了出来。 文秀死死的拽住孙叔的胳膊,尖尖的指甲深深地嵌进孙叔的肉里,声音有些颤抖:“这是你干的?” 孙叔沉默了半响,无声的点了点头。 “畜生!”文秀转身扬手甩了孙叔一个耳光,厉声道:“他还只是个孩子啊!你怎么下的去手!” “我...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你别生气,小心伤了孩子。”孙叔看着文秀情绪波动越来越大,着急道。 文秀讽刺的笑了笑,红着眼看着孙叔道:“孩子?你还知道孩子?如果你想这孩子,你就不会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让孩子有一个这般不堪的父亲!” 孙叔说不出话,文秀既心疼又内疚的看着整张脸面目全非疯疯癫癫的阿玉。 良久,文秀开口道:“我要去告发你。” 孙叔一听,眼睛里闪过一丝狠色,但瞥了一眼文秀的肚子,又随即被掩了下去,露出一副恳求之色:“文秀,你不能这样!” “你对阿玉他们做出这番禽兽的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不能这样!是,也怪我傻,当初就信了你的鬼话。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他们来家里帮工的,如果他们不过来,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说着,将脸上的泪水抹了抹,定定的看着孙叔:“孙刚,人敢做,就得敢当。” “文秀,你不能这样,不能去告发我!难道你想咱们的孩子出生就没有爸爸吗?你想让他一直被人戳脊梁骨吗?你想想咱们当初知道有他的时候是多么幸福,想着以后你给他洗衣做饭,将他照顾的好好的,我带他去河里摸鱼钓大虾。难道你要把这一切都打成泡影吗?” 文秀满面泪水,不停的抽噎,指着地上的阿玉娘两:,问道“那他们怎么办?” 孙叔想了一会儿,回答道:“以后我们来照顾他们就好啦。我马上就把这地下室好好的收拾一下,让他们娘两住的舒服一点,等你生了孩子,就让他们上去,你还是可以和阿玉聊天,说笑话,慢慢的她会好的!” 文秀听着,也不说话。 “可以吗?”孙叔小心翼翼的问道。 半响,文秀看了看阿玉,又看了眼孙叔,低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无力道:“我累了,你帮我扶着点,让我上去吧。” 听文秀这么说,孙叔心里暗喜。他知道,这是文秀应了他的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