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对谁都好。
“没有为什么。”
安燃流泪道:“小树,这些年你一定很辛苦,我不应该逼你回想那些痛苦,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她顿了顿,“所有问题我会自己找到答案,这点你拦不住的。”
她的哭声刺痛了一树的心,尘封心底的久违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想想便是亵渎。他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轻声道:“别哭,这是为你好。你的幸福比一切都重要。”
“我知道。”所以才如此难过。
渐渐地,她止住了哭声,环顾四周,一副简单的木质家具:桌子,柜子,椅子;白水泥糊的墙已经变得灰白,地板贴了瓷砖,右边有张单薄的小床;从客厅可以看见窄小逼仄的厨房,台面上有个小锅,一些大米,一点青菜。
这实在过于简陋,但一树收拾得很干净。
阳台上堆了些纸盒,空水瓶,应该是他的生活来源。
她鼻头一酸,点开手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陆陆续续有人送货上门。
一树惊道:“你做了什么?”
“帮你改善居住环境。”
他拒绝:“我不需要。”
“晚了,已经买了,退不了。”安燃边说边招呼工人拆卸、安装,“这个放这,小心,小心。”
一树急道:“你们回去,这里不需要。”
“需要!”安燃扭头看他,“除非我们一起回沪市。”而后她软下语气,“你不要担心,这个钱会用我们之前的共同账户里的。”
当最后一片晚霞消失在天空,她不得不离开了——她不想走,可一树冷淡至极,严词拒绝。
月色溶溶。秋风习习,天空仅有几颗黯淡的星星。哭久了,眼睛疼得厉害,连月亮也觉得刺眼。
她收回视线,映入眼帘的却是林澈的面影,昏暗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不知在路边站了多久。
他如往常一般找到了她,眼睛像秋日的月色,在看到她的一瞬登时亮了。
“燃燃。”
安燃沉默不语,一片乌云遮住了月光,四周暗沉寂静,只有一点微末的路灯在闪耀。
“一树的事儿我已经知道了,你别担心,我已经给他请了最好的律师。”
他以“我们”的姿态表达对一树的同情。安燃看向他,心绪复杂,“你怎么知道的?”
“程律师下午给我打了电话。”他口中的程律师是沈雅琪的丈夫程尚泽,她的眼底划过一丝了然。
林澈道:“燃燃,这儿太偏僻了,你不该一个人来,我会担心的。”他的声音温柔,语调温柔,连说话的内容也全是关心的词儿,仿佛她来这儿只是见个普通的朋友。
她不能再粉饰太平,也不能任由他粉饰太平。
于是,她注视着他,一字一句道:“林澈,我们要好好谈谈。”
他那双如月色般的眼睛一点一点黯淡,月色依旧温柔。
“我们俩,还是我们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