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随行宫女立刻去搀扶李嬷嬷,却见她下裙濡湿,竟是被吓得失禁了。
周边围满了人,今日这桩事必然会传出去。
李嬷嬷身为太子乳母风光了半辈子,到这重华宫,终是难逃晚节不保的命。
青黛将小蓝放至床侧,回身也不觉得她可怜。
只用帕子捂住鼻,冷言冷语着:“嬷嬷照说是宫里的老人,怎的这般不懂规矩,在主子殿内溺了满身。”
“如此这般,还如何教旁人规矩?”
此事传到坤宁宫时,皇后再稳重的人,面色都青了一瞬。
无他,李嬷嬷是她身边跟了三十年的老人,经此一役,却是彻底废了。
再看身前与灵妃三分相似的许晋宣,想到当年那个女人胡作非为的模样,皇后涂着蔻丹的指甲嵌入了掌心。
“你挑的姑娘,倒是泼辣。”
许晋宣依旧是那副懒散样,漫不经心地问:“出了何事?”
“和你母妃一样,是个爱拿蛇吓唬人的。”
听她言及母亲,许晋宣才稍稍正色,瑞凤眼将人攫住的模样,像是紧盯猎物的毒蛇。
终究还是皇后遭不住,略显心虚地别开眼。
许晋宣这才道:“蛇这东西,你不惹它,它是不咬人的。”
言罢便起身,一个礼行得极近敷衍。
“既然宫里出了事,儿臣便不叨扰了。”
直到年轻的男人顾自出了坤宁宫的门,皇后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稍稍落回去,进到内宫寝殿,才终于忍无可忍,抄起一个梅瓶狠狠摔下去。
青白瓷片碎了满地,连带里头插的红梅也不能幸免,哀哀贴落地衣上。
“一模一样……没规矩的东西,他和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那个女人死了,他又回来,本宫这辈子都吃他们母子的苦!”
五皇子离宫十三年,皇后身侧的宫人也十三年没见人发过这么大的火了。
还得梁瑞从外头进来,见这阵仗道:“娘娘莫与那种人置气,气坏身子多不值当。”
“更何况,那不守规矩的灵妃被处死,她的儿子还敢回来,也不过重走一遍老路罢了。”
梁瑞能当上皇后身边的总管,除了跟人的年头长,便是胆大心细,敢说,又能说到人心坎上。
见女人稍稍冷静,便在人边上跪下身,小心捧住妇人的手,“瞧主子这皮肉,这样细致,往后切莫再掐伤自个儿了……”
许晋宣回到重华殿时,林钰正对着小蓝犯愁。
方才为她“冲锋陷阵”,却难免被那嬷嬷抓挠了几把,从前便有一截蛇鳞断裂,如今又伤了一处。
“痛不痛呀?”
明知他听不懂,林钰还是边问边小心戳它。
小蓝也颇通人性,知晓自己立了功,懒洋洋盘踞少女跟前享受着抚摸,偶尔拿蛇信子舔一舔她手心。
“回来得正好,”林钰听见脚步声便仰头,“快给小蓝看看,有没有药,我替它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