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外官都趁着这个时候进京,各显神通,以期能补个合意的好缺。
那尹同知现在的女婿,是左都御史的妻侄。
前几日刚摆了宴,宴请过邢尚书。
邢尚书道:“只要晾上他个一年半载,随便找个偏远州府,远远打发了他去便是。”
廖魁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这件事,是邢尚书在向他示好。
尹同知所求落空,左都御史面子上定然抹不开。
公主府的事早就在京城传开,这边邢尚书再将女儿大张旗鼓送去云安寺……
左都御史要气,那也是气廖华裳在这个节骨眼上,逮住邢尚书的错处不放,以致邢尚书也不得不退让示好。
剩下的,就让他们两家去斗好了。
至八月份,官员授职名录渐渐公布出来,陆续有官员去吏部登记并领取官凭,带着随从家眷开始上任。
尹同知却迟迟没有收到录用消息。
他托亲家去吏部打听,得到的只有模棱两可的答复。
只说让等,却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一直等到十月,新一季官员调任已经结束,尹同知还等在京城,一丝消息也无。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悄悄给尹同知递了个消息:说他被人当枪使了。
尹同知如遭雷劈,连忙悄悄给那人塞了银票,才知道吏部邢尚书与廖华裳斗法,不敢得罪廖家人,便拿了自己做筏子。
尹同知欲哭无泪,实在无法,只得在一个夜里,乘坐马车,悄悄去了廖魁府上。
昔日两亲家如此境况相见,尹同知本以为会很尴尬。
廖魁笑吟吟将他迎进了书房,让人上了茶。
听了尹同知的来意,廖魁笑道:“或是别人会错了意,或是皇上另有安排。尹兄只管耐住性子,多等些时日。想来,朝廷的任命就快下来了。”
廖魁可是皇上的心腹,他既然如此说,那事情,大约八九不离十了。
尹同知大喜过望,朝着廖魁连连揖首,“多谢文彦兄告之。”
他现在,越来越后悔当初将女儿接回来的决定。
如今廖家权势一飞冲天。
廖东江更是皇上钦点的三鼎甲之榜眼。青年才俊,才华横溢还洁身自好。
如今他虽在翰林院任编修,早有小道消息传出:皇上有意让其入阁。
年仅二十九岁的小阁老。
前途无量!
尤其是,廖东江自与女儿和离之后,这些年,听说身边连个通房都没有。
尹同知自是不会自恋的以为,廖编修是对女儿念念不忘。
而是他的品行高洁、克己自律。
如今的女婿是一介武夫,家里单是妾室就有五六房,还有不记名的通房无数。
女儿再嫁之后,每次回娘家,都是以泪洗面。
每每谈及,说得最多的,却是廖东江那时待她的好和温柔专情。
但时过境迁,如今廖编修也与淮安侯府的嫡次女订下婚事,再有月余就会娶妻过门。
过分沉湎往事,痛苦的只有女儿自己。
廖魁淡定自若,尹同知却如坐针毡。
他甚至连问昔日女婿一声的勇气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与廖魁略略聊过几句,便起身告辞。
刚送了尹同知出门,书房次间门口便转出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