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莫急,再休息下。”福公公劝道。
方才隐忍了太久,总归伤身。
蔺淮言身上的潮红全部褪下,只有耳尖依旧红得发烫,他单手捂住额头,眸光从指缝中落在床褥上,下面是怎样的污泞只有他知道,一股难以启齿的悸动让他蹙了蹙眉心,只是无声地呢喃着那两个字:沈初。
他闭上眼睛,想起方才沈初将他推给别人的样子,刚平复的心情又烦躁了起来,他寒着眸子道:“福公公,打水沐浴。”
福公公让人换来温水后,候在一旁。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即便李晋安已经嫁为人妇,对您的心思还是未变,竟然用这种下作手法。”福公公蹙眉,这种手段只会让世子心生厌恶。
“这一次应该不是李晋安的主意,三皇子李哲禹年前被御史台上谏奢靡享乐、耽于女色,被皇上罚在俸国禅寺吃斋思过,岁除时也未让其归,再加上陆将军三诏不归,天子已有猜忌,便一直让李修渊侍奉在左右。
现在很多三皇子党已经在摇摆,倾向大皇子,李哲禹应该是急了,才想利用李晋安逼我入局,不论事后我是从还是不从,对他都只有益处。
从,便是拉拢住了凌王府。不从,则是扫除了凌王府这一障碍,也断了李修渊的想法。”
蔺淮言双臂敞开,靠在浴桶上,若不是他速度够快,一感觉到不对劲时就打晕了李晋安破门而出,如果晚一步,等到三皇子事先准备好的目击者都赶到后,不论他和李晋安有没有发生什么,那些人都会给他扣上一个侵犯公主之罪。
然后李哲禹便会拿着这个把柄威胁凌王府,父亲若想护自己,只能对三皇子低头,若不护,自己就会被他们以冒犯皇室宗族罪名移交刑部,到时候凌王府颜面无存不说,父王还要被安上一个教子无方,向皇室赔罪。
福公公叹道:“还好世子回来了。”
回是回来了,但是这件事应该还没完。
“对了,福公公你怎么来了。”蔺淮言问道。
今日一路骑马加轻功回到大理寺时,药效已经完全发散,他甚至分不清哪间厢房是自己的,还好看见了福公公,他最信任的人。
“我收到季多信时,正好离京城不远,且其信里说你受伤,我就赶紧过来了,好在今日赶到了。”不然也看不见铁树开花。
蔺淮言拧眉。
福公公看着蔺淮言长大,不说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也能从季多信里对沈初的不满,以及当下季多不在世子身侧中猜出一些端倪。
“季多自进凌王府后就跟在你身边,自然十分紧张你,只是用错了方式,你把他支开独自锻炼下也是好事。”
蔺淮言神色极淡地“嗯”了一声,对于季多在李晋安面前言讨沈初一事,他的确心有芥蒂。
傍晚时。
沈初犹豫着敲开了蔺淮言的房门。
福公公开门,见是她,没有通报便放她进去。
蔺淮言沐浴完后一身白色广袖金丝暗纹衣衫,外披一件玄色披风,坐在榻上翻看卷宗,能让福公公直接放进来的人,没有几个。
他不曾抬头,依旧翻着手上的案卷问,冷冰冰地问:“何事。”
沈初觉得少卿大人有些无情了,还有些僵硬,她瞧了眼福公公,却见后者一脸慈祥地看着她。
“大人,我和钱玔找到琥珀被杀害的地方,经过钱玔认定,屋宅里所用之物大部分出自皇宫,和我们之前对琥珀心上人身份猜测一致,但是我还发现,那间屋宅里除了琥珀外,还有另一名女子,而且怀有身孕。”
听到这,蔺淮言终于抬起头,“此女怀有皇子,怕是很难活着离开京城。皇后不会允许皇子流落民间,而且最不喜欢侍女怀上皇家子嗣,认为会污染皇室血脉。”
难怪会在外面找民宅,不论是大皇子和三皇子,当前都养在皇后膝下。